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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宴的目光被迫被隔断,他再看向墨青寒时,神色温和了些。

汐儿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们已经搀扶着林心月进了医院。

在场的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唐宴单手放入口袋中,有些话到了唇边,又被咽了回去。

“没事。”

沈听禾却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这是在怪今天自己连累了林心月。

她直接将话挑明了:

“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人爱心月,我很开心。”

“但唐大律师,比起你,我更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于我们的友情而言,你只是个局外人。”

言外之意很明显。

唐宴想管她们之间的事情,还不够格。

她们以前一起经历生死的时候,唐宴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背律法呢。

唐宴颔首:

“我不否定你的话,但我保持我的立场。”

说完,他转身往林心月他们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听禾遥遥地看着几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

她摇晃了两下,下意识去抓墨青寒的衣角。

只是还没碰到,她便往下倒去了。

墨青寒蹙眉,及时将沈听禾接住抱起,大跨步往医院中走去。

今天,沈听禾为了能触动手表的求助功能,把自己磋磨得一身青紫。

在山上时,又好几次被惊吓过度。

但她始终只在乎林心月。

而不是在乎她自己。

笨死了。

这以后若是没有自己在身边,她该怎么活?

沈听禾劳累过度,身体被迫自动关机了。

但这一觉,她睡得非常不安稳。

她梦见沈勋拿着鞭子鞭笞她,她想跑,却怎么也跑不动;

她看见林心月浑身是血地躺在栗山上的小破屋里;

她看见叶诗雨从悬崖上掉落后摔得血肉模糊;

还有宋千舟身上爬满了火焰,却依旧拿着匕首要杀她......

沈听禾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不知不觉地摸了下脸,才发现鬓角早已被打湿了。

床边,墨青寒像刚被她起床的动作惊醒,睡眼朦胧,眼下一圈乌青。

沈听禾用力地抓住了墨青寒的手臂。

可她依旧害怕。

根本不够。

她掀开被子,红着眼,扑入了他怀中。

他的胸膛宽厚温暖,总能给她足够安心的安全感。

墨青寒身子因为意外僵硬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

他摸了摸沈听禾的脑袋。

“怎么,梦到我跟野女人跑了?”

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语态一改平时的冷淡,还带了点揶揄的意味。

沈听禾被他的轻松感染到,心中的惊吓也淡了点。

她抬头:

“墨先生,我不就是那个野女人?”

“你和郁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在你和我跑了,她估计快气死了。”

墨青寒捏起沈听禾的下巴,深深地看进她那双倔强的眸子:

“我和她只是朋友。”

沈听禾:

“亲过嘴的朋友,还是睡过觉的朋友?”

墨青寒将她从怀中推开,起了身,往外走去:

“我去公司了。”

沈听禾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

她揉了揉还有些混沌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现在宋千舟死了,沈勋也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或许她跟墨青寒之间的交易,也该结束了。

再拖下去,她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

沈听禾清了清脑海中的思绪,躺回床上,本想再睡会。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还带着些许酒味。

沈听禾以为是墨青寒回来了,从床上坐起来,可来人却不是墨青寒,是郁露。

她难以自控地失落了一下。

“出去。”沈听禾对郁露没好态度。

郁露不听,在刚刚墨青寒坐过的地方坐下:

“今天喝得晚了些,凌晨两点多才散场。”

“听说你住院了,我顺道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还没睡?”

“以前我住院时,青寒都是彻夜陪着,今天你住院怎么不见他人影呢。”

沈听禾靠着床头,心下刺痛,更没什么耐心听郁露废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郁露站起来,强行拽过沈听禾,将她后背的衣服拉开。

衣服遮住的地方,沈听禾原本洁白无瑕的肌肤上,此刻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鞭痕。

丑陋不堪。

都是以前沈勋打的。

沈听禾瞬间红了眼,她借力推开郁露,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滚出去。”

她要强地抑制着嗓音中的哭腔。

郁露被这一巴掌打得偏了头,脸上留下五个鲜明的巴掌印。

但她却并不生气。

反而笑得很大声:

“听说你从小被沈勋打到大,没想到是真的,连你自己父亲都不爱你,真可怜啊。”

“为了摆脱沈勋的控制,得到自由,走到今天这步,你耗费了不少心血吧?”

沈听禾挺直了单薄的脊背,将被郁露扯乱的衣服重新整理通顺:

“是。”

“怎样?”

郁露在刚刚的椅子上落座,语气慢悠悠的:

“你最好离青寒远点......”

“否则,信不信我能让你重新回到那个地狱?”

沈听禾不发一言地穿上鞋子,站起来。

她走到不远处的花架旁,捧起一个瓷瓶,狠狠摔在地上。

碎瓷片散落。

沈听禾捡起其中一片,紧紧握着,瓷片划破手心,暗红色的血液滴滴掉落。

但她不知道疼一般,毫不在乎。

郁露察觉到不对劲,转身想走。

沈听禾一把拽住郁露的头发,将她拖了回来,一脚踹在她的膝盖处,将她摔倒在地。

下一秒,她手中的碎瓷片,死死抵住了郁露的脖子。

随着沈听禾的用力,碎瓷片以缓慢的速度深入。

“你疯了?”

“你知道对我动手,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么?青寒不会放过你!”

颈部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郁露强装镇定地警告着沈听禾。

没想到沈听禾平时看上去温婉安静,但疯起来的时候,比叶诗雨也好不了多少。

都是些该死的疯子!

沈听禾清滟的眸子被血色充斥,她低声地笑起来:

“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你凭什么认为,一个被变态压制鞭打了二十多年的人,会不是一个疯子?”

“我告诉你,你若敢把我送回那个地狱,你也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