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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琅琊城,盐栈的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清响。糜竺立于阁楼轩窗前,指尖摩挲着一枚染血的“陶”字箭镞——正是赵云前几日送来的“大礼”。身后暗卫无声跪伏,炭笔绘制的绢布上,几名曹军细作的面目栩栩如生。他闭目深吸一口气,耳畔忽而响起二十年前的雨夜,陶谦率队闯入糜氏商队被劫的荒岭,长槊挑飞山匪头目的首级,转身对他朗笑:“糜家子仲,盐道安宁,方有百姓生计!”而今那笑声却似被火光吞噬,远处盐仓的梁柱轰然倒塌,徐州乱起,老迈的陶谦,还能如那日一样救民于水火么。

“曹孟德要的不是离间,是逼陶使君自断臂膀,我们糜家何德何能,竟然引得两方角力。”糜竺轻叹一声,推开雕花木窗。远处盐仓火光隐现,那是曹操死士假扮的“丹阳兵”在焚烧糜氏货栈。他抬手将箭镞掷入炭盆,火星迸溅间,绢布上的画像渐次化为灰烬,“既如此,这童谣便唱得更响些罢。”

暗卫领命退下,檐外忽有信鸽扑棱棱掠过。糜竺展开密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兖州盐引新政已传遍中原,陈群囤积的粮仓正被流民日夜搬空。他转身望向案头陶谦亲笔信,信中“严查劫掠”四字朱批刺目如血,却掩不住字迹的虚浮颤抖。

“使君老矣……”糜竺闭目长叹。丹阳精兵还是如同当年那么强大,可是陶公却已经年长,两个儿子一个鲁莽一个懒散,如何能承载的了一州百姓的安危,如今陶谦的身体,最多还能坚持两年,可这乱世才起,两年时间如何能够,若是陶谦尚且年轻,糜竺不介意再次追随这个仁厚君子,可惜时不我待,如今的徐州就像是风暴的中心,这块肥肉引来的又何止是两只恶狼。

许昌军帐,烛影摇红,戏志才灰瞳中倒映着沙盘上纵横交错的棋路,指尖一枚黑子悬而未落。沙盘上,黑龙旗插在徐州疆界,白麟标记却诡异地盘踞泰山。戏志才指尖的黑子悬在琅琊隘口,忽而轻笑:“糜子仲若走海路北逃,三日后必遇飓风。”

帐外忽有细作急报:“糜氏盐队绕开琅琊,直抵泰山!”

“好个糜子仲!”戏志才轻笑,黑子“啪”地嵌入徐州方位,短短一代人能将糜家的生意从小小徐州做到大江南北,确实是个果断人物,“传令死士,将‘糜家印,献州牧’的童谣刻在丹阳兵尸首上。”他袖中滑出一卷帛书,赫然是伪造的陶谦次子与刘备密信,“再让陶谦长子‘偶然’掘出此物。”

阴影中有人迟疑:“若陶谦仍不信……”

“由不得他。”戏志才指尖掠过沙盘上象征糜氏的玉珏,“糜氏商路已与刘备盐引勾连,陶使君此刻——怕是连枕边匕首都疑心是刘备所赠。”

下邳城的州牧府内,陶谦枯槁的手攥紧案上密信,咳声撕心裂肺。屏风后,长子陶商怒目圆睁:“父亲!糜竺私通刘备证据确凿,岂能再纵容?”

“咳咳……那童谣传遍街巷,丹阳兵连遭截杀……”陶谦喘息着指向案头染血腰牌,“你当真以为……咳咳……是刘备所为?”

陶商暴起拔剑,剑尖挑开锦匣。陶商剑锋过处,锦匣裂作两半,一卷桑皮纸密函滚落案头。陶谦枯指抚过纸面,糜氏私印的错金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印泥却洇出一缕潮湿。“糜家以盐引吞我徐州粮道,刘备更遣赵云劫掠盐队!此等豺狼,父亲还要姑息?!”陶谦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双手颤抖,眼中闪过不敢置信。

陶商望着父亲,脑海里却是起那次与丹阳兵的冲突,因自己的鲁莽,误杀了丹阳兵的将领。此事一旦传开,自己必将遭受严惩,心中满是恐惧与不安。从那之后,他便一心想找机会掩盖这一过失。如今,察觉到局势有变,在门下谋士的建议下,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刘备身上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陶商的眼中闪烁着难以察觉的疯狂。

泰山招贤阁,夜雨磅礴,展昭裂纹瞳孔幽光流转,案前舆图被朱笔勾出数道血线:“戏志才的棋路,终究是落在此处。”他指尖轻点琅琊,“陶谦若信了谗言,徐州必乱。但糜子仲...”

“已无路可退。”刘备沉声接话,雌雄剑鞘螭纹泛起冷芒,“公达截获的曹军密令显示,戏志才欲在琅琊制造‘流民暴乱’,再嫁祸糜家私仇!”

荀攸指尖摩挲着茶盏上的裂璺,忽然开口:“建宁三年,徐州大旱,糜氏开仓时曾在米中掺盐防虫。”他抬眼看向刘备,“肯舍一时之利者,必谋万世之名。”

展昭也是罕见凝重:“糜氏基业皆系徐州,糜竺断不会坐视盐栈焚毁。然其若倒戈,需一‘不得不反’的契机……”

话音未落,简雍疾步闯入,手中密信墨迹未干:“徐州急报!陶商以‘通敌’罪名围了糜氏祖宅!”

琅琊糜氏祖宅,火光冲天,烈焰吞噬族谱的刹那,糜竺曾祖父的画像在火光中卷曲,画中人手持盐勺指向东海的方向。糜芳踉跄退后,甲胄上双鲤衔盐纹已被血污遮盖,左肩箭创渗出的黑血滴落砖石,嘶声道:“兄长!陶商已屠我三处盐仓,再不走就走不了!”

“走?”糜竺抚过祠堂先祖牌位,忽地轻笑,“曹孟德要陶谦疑我,我便送他一场‘真反’,要别人自断一臂,也不怕为他人做了嫁衣!”他挥袖击碎烛台,“传令各郡商队凡糜氏所属,若有危险抛弃辎重北上兖州!”

“那祖业又该如何。”

“刘备以盐引破陈群,以工赈安流民。这般人物,才是值得糜氏押注的‘奇货’,你我能在徐州做生意,就能在兖州做生意。”糜竺转身踏入雨幕,腰间玉珏与雷霆同震,“告诉刘使君,麻烦给招贤阁添把椅子!”

此刻的糜竺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自吕不韦以后在没有商道之才可以证道得天眷顾,大抵是因为商贾重利,自然无法思想通达,倒是糜竺如今因祸得福,摸到了商道门口,不过若想成为一代大亨,现在糜竺要做的,是带着自己弟弟妹妹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