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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太傅门前,车水马龙。

所谓的赏花会,无非是未婚男女聚在一起,相互相看,有看上的,男方就托媒人前去提亲,谓之纳彩。

女方同意,进行下一步问名。

经过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六道流程,才能把新娘子迎回家中。

之所以这么繁琐,也是为了表示对女方的尊重,让男方知道,娶妻不易,要郑重对待。

顾太傅既然受了皇上委托举办这次赏花会,排场隆重,捧场的人来来往往。

朱漆大门前,八名青衣小厮分列两侧,手中拂尘轻扫,为每一位贵客拂去衣上尘埃。

鎏金匾额下,两盏琉璃宫灯在晨风中微微摇曳,映得“文渊阁大学士府”几个御笔亲题的大字流光溢彩。

青石板上停满了各色车驾,几个穿湖色比甲的丫鬟正来往帮助贵客走下马车,见沈栖月的马车到来,俱都抬眼打量,几个等在门口的丫鬟,识趣地走来。

“听说今日连京城的几位皇子都收了帖子。”问梅刚扶沈栖月下车,就听见身后贵女们的窃窃私语。

转头望去,只见三五成群的小姐们执着团扇半遮面,眼睛却不住往西侧角门瞟——那里专供男宾出入。

三皇子和五皇子只娶了侧妃,正妃的位子还空着,大家都有希望。

还有十三皇子,独身,传说燕王府上,连个母苍蝇都没有,更别说通房丫鬟和侍妾。

这样洁身自好的男子,她们更向往,只不过,花落谁家,谁都说不好。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十二名提篮侍女鱼贯而出。

篮中新鲜摘下的姚黄魏紫被她们扬手抛洒,花瓣雨纷纷落在宾客肩头。

这是太傅府独创的\"洗尘礼\",取\"涤荡俗尘,以迎贵客\"之意。

“沈将军府到——”

沈栖月刚转过身,就听到门房小厮大声通报进去。

随着门房一声洪亮的高喝,朱漆大门彻底开启。

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侍女搀扶下款款而出,绛紫色织金锦缎对襟衫在阳光下泛着华贵的光泽,发间那支九凤衔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珠玉相击发出清脆声响。

孙夫人身后半步,顾若初身着月白色银丝绣花襦裙,腰间环佩随着莲步轻移叮咚作响。她今日薄施粉黛,却衬得那对南海明珠耳坠愈发莹润,整个人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阿月!”孙夫人未语先笑,眼角细纹里都漾着真切的笑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沈栖月的手,“可算把你盼来了。”

她说着,眼眶竟微微泛红,握着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顾若初盈盈下拜,裙裾如花瓣般铺展:“阿月。”这一拜郑重非常,抬眼时眸中水光潋滟,似有千言万语。

阿月把她从歹徒手中救回来的恩情,一生一世不敢忘怀,只是不能挂在嘴上,这一拜,是必须的。

沈栖月立马明白了顾若初的意思,连忙扶住她:“快别这样。”

目光在顾若初身上一转,笑道:“阿若今日格外好看。”

“阿月也不差。”顾若初抿唇一笑,颊边梨涡若隐若现。

当初被歹徒掠走的惊恐一丝不见。

三人正要进府,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嗔:“好呀,见了我就想躲?”这声音如珠落玉盘,带着几分俏皮。

众人回首,只见璇玑县主一袭鹅黄纱裙,正提着裙摆快步而来。

阳光透过她发间金步摇,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些三五成群的夫人小姐们,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而璇玑县主的眼中,此时也只有前方这几位。

“阿璇!”孙夫人笑容更深,上前执了她的手,“多日不见,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孙姨尽会哄人。”璇玑县主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看向沈栖月二人,“你们两个,见了我就想跑?”

沈栖月与顾若初相视一笑,一左一右迎上去。

三人站在一处,恰似三朵并蒂莲,引得身边的丫鬟们和不远处的夫人小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长公主殿下可一同来了?”孙夫人问道。

璇玑县主指了指身后:“娘亲的马车还在后面呢。我急着见她们,就先过来了。”

孙夫人会意点头:“阿若,你带阿月和阿璇先去赏花亭歇着,我在此迎候长公主。”

顾若初福身应下,挽着两位好友往后院走去。

三人衣袂飘飘,环佩叮咚,所过之处暗香浮动,连园中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转过九曲回廊,眼前豁然开朗。

百亩花园里,千株名品竞相绽放,织就一幅锦绣天成的画卷。

十二名青衣侍女手持鎏金香炉静立花径两侧,沉水香的青烟从炉中袅袅升起,与花香交融成独特的雅韵。

几位夫人各执一柄泥金描画团扇,正与几位小姐站在一株垂丝海棠下。

那海棠枝条舒展如美人玉臂,层层叠叠的粉白花朵间偶尔漏下几点金光,落在夫人小姐们织金绣银的裙裾上,恍如撒了一把碎玉。

“这株‘醉妃眠’还是先皇赐下的。”一边走,顾若初一边介绍。

珊瑚镶金的护甲划过花瓣时带起细微颤动,“说是花蕊里藏着西域进贡的醉仙香,闻久了便叫人想起西域万亩葡萄园的盛况。”

沈栖月和璇玑县主闻言都凑近细嗅,果然闻到一缕似有若无的酒香。

璇玑县主鬓边的累丝金凤钗不小心勾住花枝,顿时抖落一阵香雪,惹得沈栖月和顾若初掩袖轻笑。

西侧的水榭里,未出阁的小姐们三三两两倚着雕栏。

顾若初指着池中倒影给璇玑县主看:“阿璇瞧这‘二乔争艳’,左边深红的是姐姐,右边粉白的是妹妹。”

两株并蒂而生的牡丹映在碧水中,确实像极了两位对镜理妆的佳人。

沈栖月独自站在紫藤花架下。

拇指大的蝶形花朵垂落如璎珞,有几瓣调皮地落在她堆云砌墨的发间。

忽听东南角传来阵阵惊叹。

原来花匠们刚搬来十余盆绿萼梅,那梅花通体碧玉般透亮,花心却点着胭脂红的蕊,恰似美人眉心一点朱砂。

小姐们纷纷执起绣帕轻掩檀口,眼中却掩不住惊艳之色。

“这才是真正的‘萼绿’。”顾若初不知何时来到沈栖月身侧,腕间翡翠镯子映着花光,竟比晨露还要清透,“《群芳谱》上说它三百年才开一次,祖母陪嫁的那只鎏金匣里,还收着前朝皇后簪过的绿萼梅花钿。”

一边往前走,顾若初一边不厌其烦做着解说,没一会就到了一个凉亭的旁边。

凉亭上摆着糕点茶水,三人不约而同走上去。

彼此坐下,旁边的丫鬟立马走过来斟茶。

顾若初吩咐一声:“你们都退下吧,没有吩咐,谁都不许近前。”

姐仨说说体己话,即便是府上的丫鬟,顾若初也不想她们听着。

“是。”丫鬟们识趣地退到一丈之外,听不到三人说话的距离。

顾若初见只剩三人,立马说道:“这次家父奉了皇上的旨意,举办这次的赏花会,实际上是皇上和秦国使臣达成了协议,允许秦国使臣在赏花会上,挑选一位佳人,带回秦国。”

见沈栖月和璇玑县主并不惊讶,顾若初才想到,璇玑县主是长公主的女儿,想必早就听到了风声。

而沈栖月已经嫁人,就算秦国使者吃相难看,也不至于把手伸向一个已经做了人妇的女子。

“阿璇,你要小心了,按照你的身份和相貌品行,秦国使者恐怕不会错过。”顾若初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