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的诵经声在山谷间回荡,白月魁默念着《归元心法》的文字,忽然察觉到体内躁动的生命源质正逐渐平息。那些紊乱膨胀的能量,像是被某种无形的轨迹引导,开始有序流转。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临渊者的骨甲缝隙间,隐约有幽蓝的光晕脉动,如同呼吸般规律。
原来如此……
她环顾四周,却发现其他幸存者只是机械地跟着念诵,眼神空洞,步履沉重。他们的生命源质稀薄如雾,根本掀不起波澜,所谓的\"修行\"不过是勉强保命的挣扎。
碎星紧握着牛角弓,嘴唇开合却无虔诚;山大喘着粗气,额头渗出冷汗;桑吉的嗓音已有些嘶哑,却仍坚持领诵。所有人都像提线木偶,麻木地重复着动作,只因为——这样能活下来。
白月魁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夜风吹拂她的白发,临渊者的骨甲传来细微的震颤。她望着远处废墟的轮廓,一个尖锐的疑问刺入脑海:
这样机械地活着……我们还算真正活着吗?
夜风卷着沙砾掠过前方废墟的边缘,白月魁的白发在黑暗中如一道醒目的伤痕。她凝视着前方,那个问题在胸腔里反复撞击,却最终消弭在齿间——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幸存者们依旧机械地跟在她身后,脚步声杂乱却统一。桑吉的诵经声已经停下,现在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白月魁不自觉地回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最后的墨渊身上。
他依然保持着那段距离,每当白月魁的视线投来时,他下意识侧过脸,让垂落的黑发遮住表情。
是在怨恨吗?
白月魁想起当初一大群人讥笑他,把他当精神病抓捕,到处都是刺耳的嘲讽,他狼狈的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自己强迫把他捆绑在自己身边时他眼中闪过的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深的、更黑暗的东西——像是早已认命的绝望。
现在他跟着队伍,却始终游离在外。是对这个世界的疏离?还是对她这个\"拯救者\"的抗拒?白月魁想起自己曾用临渊者的骨爪抵着他的喉咙,逼他服从命令的样子。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白月魁收回视线,却发现墨渊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透过发丝的缝隙注视着她。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却不是愤怒,不是怨恨,而是一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下一刻,他再次别开脸,加快脚步融入了人群的阴影中。白月魁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边的临渊者骨甲,突然意识到——也许不是他在拒绝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从未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废墟近在咫尺,噬极兽的嘶鸣越来越清晰。白月魁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无解的疑问压回心底。现在,她只需要做一件事:带领这群人活下去。至于活着的意义...或许要等活着之后才有找到答案的机会。
血从琼斯的肩膀汩汩涌出,在泥土上洇开一片暗红。他仰面躺着,破碎的眼镜歪在一边,镜片反射着阴沉的天空。
雇佣兵头目蹲下身,枪管抵住琼斯的下巴:\"别装死,博士。我不想杀你,告诉我永生A的配方,我让你活。\"
远处传来噬极兽的嘶鸣,佣兵们立刻紧张地环顾四周。头目压低声音:\"听着,这世道,有本事的人不该这么死。告诉我配方,我们一起——\"
六肢生物悄悄的已经逼近。佣兵们慌乱地举枪,但太迟了——第一只噬极兽从废弃的卡车后扑出,人手般的指节直接洞穿了一个佣兵的喉咙。
惨叫声中,琼斯平静地躺着,看着那些怪物收割生命。当最后一名佣兵被撕碎时,一只噬极兽停在了他面前,脖子上的触须鼓动着,准备抽取他的生命源质。
琼斯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如果有希望和未来.......那还叫末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