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恒叹了口气。
“温宜说的,我姐姐和老男人春节订婚,等我姐大学毕业就结婚。”
谢今心下暗叫不好。
现在离春节只有二十余天了。
以傅政勋的性子,只要订婚了,肯定不会放过温黎。
他马上寻了个借口,走到角落里,把这事告诉了贺行舟。
贺行舟正准备去开会,听到这个消息,停下了脚步。
方特助正随着他往会议室走去,看他停下来,有些不明所以。
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见他沉了脸色,周边的气压也蓦然降了下来,闭上了嘴。
贺行舟忍着心头的怒意,对方特助挥了挥手,转身回到了办公室里。
“这事什么时候定的?”
他和傅政勋关系不好,父子俩很少在一起,聊天也只聊公事。
傅政勋前妻死了,又看上温黎,想娶她做续弦一事,他也是从别处知道的。
谢今:“我也不知道,刚听温恒说的。”
他顿了几秒后,又问:“温黎没和你提这事吗?”
贺行舟沉默地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现在和温黎算是重建了关系,他用了新的私人号加了温黎好友,但她没联系过他。
“她对这事,什么反应?”
他已经把傅政勋的底都透给了她,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再同意嫁他。
谢今:“她说她自己会搞定。可是她能怎么搞定呢?”
温黎现在要什么没什么,又被温兆祥抓住了软肋,不太可能自己扭转这桩婚事。
他猜测:“舟哥,我觉得她可能会来找你帮忙。”
贺行舟拿烟的手一顿,脸色缓了不少。
“哦,怎么说?”
谢今兴致勃勃地推测。
“傅政勋是你爸爸,你和她又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她来找你帮忙天经地义。”
“舟哥,她如果来找你,你会帮她的,是吧?”
贺行舟没有说话。
摁灭了烟后,他重新来到会议室,在方特助的提醒下,正准备静音,想了想又直接放下了手机。
-
温黎没想到,温兆祥竟然会带她来贺氏。
站在贺氏高耸入云的办公楼下,温黎有些心下涌起不好的预感。
她和贺庭轩还在一起时,他偷偷带自己来过贺氏。
那时,贺庭轩还姓谢,还只是贺氏的一名基层员工。
见温黎站在那里发呆,温兆祥催促她。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上去。”
温黎看了温兆祥一眼。
她总觉得他别有所图。
她大学都没毕业,又没在温氏上班,带她来这里没有意义。
除非,有人指定带她来。
至于是谁,答案已在她心里呼之欲出。
很快来到贺氏顶楼的办公室,看到办公桌旁那张俊秀的脸,她心里的答案被证实。
果然,是贺庭轩。
他穿着一袭黑色西装,领带挺括,鼻梁上还架着副金丝框眼镜,看上去斯文又优雅。
此刻,他背挺得笔直,正低头签着文件。
看到被秘书带进来的温兆祥和温黎,他笑了笑,放下笔起身,迎了上来。
他伸手就想去拉温黎,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
贺庭轩修长的手臂在半空停了停,很快神色自若地放下,看向温兆祥。
“温老爷子,项目合作的事,咱们待会再谈,麻烦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单独和黎黎说。”
温兆祥有些不可置信。
他虽知道贺庭轩让他带温黎来别有所图,却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接,竟连寒暄都没一句。
他嘴角微抽:“贺总……”
贺庭轩看都没看他一眼,叫来了秘书。
“将温老爷子带去贵宾接待室。”
秘书进门,温和有礼又强硬地请他出去。
温兆祥眉头不悦地拧起。
贺庭轩直视着他,目光没有丝毫退让。
最终还是温兆祥败下阵来,妥协地退出了贺庭轩的办公室。
贺庭轩和颜悦色地看着温黎,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咱们坐下说。”
温黎没有理会她,走到办公桌旁,毫不客气地在他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
贺庭轩怔了怔,随即好脾气地笑了笑,去倒了两杯水过来。
温黎倚着椅背,翘起了二郎腿,见桌上有烟,又兀自点燃,抽了起来。
贺庭轩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只是将水杯放在她面前,又在她对面的办公椅上坐下。
温黎吐了口烟圈,目光凉凉地看着贺庭轩。
“贺大少回国这几天应该忙得很吧,怎么有时间设计我?”
竟然让温兆祥带她过来。
贺庭轩好脾气地回她。
“我私自约见你,如果被你爷爷发现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他私下约,以温黎的性子,肯定也不会见他。
温黎嗤笑:“你还真了解他。”
贺庭轩:“我认识他的时间,和认识你的一样久。”
贺庭轩对温兆祥印象深刻。
当年,他是温黎的家教。
他上学早,又一路跳级,16岁就考上了霖城最好的大学京大,20岁就上了大四。
只是他家境贫寒,靠着母亲打零工维持生计。
好在他头脑灵活,凭借着京大学生的身份,一直给人当家教,辅导的几个学生都成功考入京大后,他的家教收费也水涨船高。
然后,就收到了温家的邀请。
那时,温家真千金温宜没有回来,温启明夫妇也还在世,他们是真的把温黎当亲女儿养,对她很是疼爱,愿意花时间精力金钱培养她。
他去温家面试当天,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温兆祥。
他很冷漠。
他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冲他笑,战战兢兢地和他打招呼。
他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旁若无人地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那副清高傲慢,目中无人的姿态,让他终生难忘。
后来他才知道,温兆祥并非对所有人都冷漠。
他只是对地位低下,他看不上的人才会冷漠。
那是大部分上位者,对待下面人都会有的傲慢。
他亲眼看到,他扯着长满皱纹的面皮,殷勤热络地讨好贺行舟的画面。
也因此,他后来认祖归宗回到贺家,发现贺行舟竟是他的表弟时,会拜托他关照温黎。
却不曾想,亲手把温黎推向了他。
想到这里,贺庭轩放在桌上的手一紧。
他现在已今非昔比。
温兆祥见了他,也要点头哈腰。
当年看不起他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他甚至能与贺行舟一较高下。
他不想失去温黎。
在他最艰难贫困一无所有的年纪里,只有她陪在他身边,义无反顾地对他好。
她知道他家境不好,拿出自己的压岁钱,存款,甚至是变卖自己的衣服、首饰、包包给他筹钱。
再后来,还去给人跳舞赚钱。
明明,她最讨厌的就是给人跳舞。
温黎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那你应该知道,如果我和你私奔失败,他会怎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