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日日都在正阳宫里用功,崔扶砚通过战英给沈凝传递消息,说是谢云璋下令,一个月内要完成全本《天象星占》。
若是能限期完成,他便可以为沈凝向谢云璋请功,届时朝野臣民都会知道沈凝的才能。
沈凝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大为鼓舞,她人也振奋起来,缀笔不耕的编写。
她写的辛苦,经常熬到夜里,战英给她准备了助眠的补品,但她还是会因为睡的太少,疲惫而产生头痛。
沈凝正因头痛疲劳,停笔歇一会儿,有个小宫女来报,说是绿筠给的消息,沈歆玥今日带着谢锦奕去勤政殿见谢云璋,要把谢锦奕带到青鸾殿去住。
宫人之间还有传言,说谢锦奕的母亲,似乎快不是皇后娘娘了。
沈凝放在桌案上的手指曲了起来,“奕儿为何要搬去跟她住?”
他想认沈歆玥为母?
这个想法,在沈凝心头狠狠刺了一下。
战英气的咬牙,“二殿下他……定然又是被沈二小姐给哄骗了!”
沈歆玥这个妖女,真是一天不作便难受得紧。
娘娘这段时日已经够辛苦了,可她对二皇子从不懈怠,从他的学业到衣食住行,娘娘都关切着,二殿下虽回应的冷淡,可终究是能知道娘娘关爱他的。
如今却要搬去青鸾殿住!
这不是要打娘娘的脸吗?
“战英,随本宫去勤政殿。”
沈凝站了起来,她知道此事必然不能视而不见。
谢锦奕喜欢沈歆玥想跟她住是一回事,但中宫皇后的嫡子,不能屈居人下,同一个没名没分的臣女住。
沈凝迈步打算出发,可还没走出宫门,便有些眩晕之感。
“娘娘,您没事吧?”战英担忧的扶着她的手,“娘娘连日着书,已经太疲累了,您的身子怕是撑不住。”
“没关系。”沈凝摆摆手,她解决完这件事,再回来歇息。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还不能垮。
勤政殿内。
沈歆玥正在考教谢锦奕的课业,一问一答,相处极为融洽,谢锦奕还将自己最近的课业和字帖都拿给谢云璋看。
谢云璋知他自小早慧一些,可看到他在沈歆玥的教导之下,有如此惊人的成绩,倒也欣慰。
他赏赐了谢锦奕和沈歆玥,对于他们提出的要同住一事,谢云璋也准备应允了。
因为谢锦奕说青鸾殿离皇家书房,比他的庆云殿更近些,他也能多些歇息的时间。
但他还没开口,沈凝便过来了。
门外有人通报,谢锦奕便立刻皱起了眉头,“父皇,母后定然是知道了儿臣想跟姨母同住的消息,过来阻止的,您别让母后进来吧。”
他不想被阻止。
他就是喜欢姨母,想跟她一起住。
沈歆玥走到谢锦奕身边,柔声劝道:“殿下别这么想,皇后娘娘也许只是来关心您呢,娘娘也好几日未见皇上了呢。”
她语气里满是对沈凝的敬重,十分的宽和大度。
谢锦奕却一直翘着小嘴,谢云璋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但他不会驳皇后的面子。
“宣。”
姜忠立刻高声唱喏,“宣皇后娘娘觐见!”
勤政殿外,沈凝规行矩步的踏入,跟谢云璋见完了礼,她一抬头便看到谢锦奕靠在沈歆玥身边。
她们二人亲昵的样子,活像一对慈爱的母子,谢锦奕还一直牵着沈歆玥的手。
沈凝抓了抓手中的虚空,她看向谢云璋,“皇上,臣妾听闻奕儿要搬去青鸾殿居住,不知皇上是否要应允此事?”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谢锦奕一听沈凝开口便忍不住了,他转头跟沈歆玥低声道:“姨母,我就说母后会来阻止的!我可不想听她的。”
沈歆玥摸着他的头安慰,“殿下不必烦忧,有皇上在。”
沈凝有皇后的权利,能觐见到谢云璋面前来,可终究谢云璋才是皇帝!
他的话,沈凝也不能违抗。
沈凝没有听清他们二人的话,可她也能猜到,但这件事,她是决不允许发生的。
谢云璋眸色深沉的看向沈凝,“皇后,此举有利于奕儿上书房,他自己也愿意,倒也不必让他一个人居住在庆云殿。”
沈凝连忙拱手,“皇上,奕儿他是皇嫡子,身份尊贵,岂能随便移居宫室?庆云殿的距离跟书房并不遥远,奕儿每日也要习武骑射,又何须在意这几步路?”
沈凝知道谢锦奕并不是个娇气的孩子,他三岁的时候就被她抱着上马,有着非寻常孩子可以比拟的智慧和勇气。
这也让他尊贵的身份得以正位。
可如今要让他搬去跟沈歆玥住,这是要损他名声的!
“奕儿,你身为皇嫡子,六岁便能有独居宫室,是皇上赐给你的殊荣,庆云殿是身份的象征,也有贴心的宫人照顾伺候你,若是你想移居,也可以到母后的正阳宫……”
“儿臣不想去正阳宫。”
沈凝还未说完,谢锦奕便已经拒绝了她。
如此直截了当,让沈凝颜面尽失。
若传了出去,沈凝这个皇后定要落人笑柄。
她亲生的皇嫡子,竟然要搬去跟个无名分的女人,也不愿跟她同住。
沈凝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谢锦奕的想法了,但她以为,谢云璋应该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他当不会应允谢锦奕才是。
谢云璋淡淡看向沈凝,“奕儿早慧,上书房课业极佳,允他一个心愿也未尝不可。”
“皇上。”沈凝有些难以置信,“其他事或许可以,但这件事,还请您三思。”
绝不可以答应他们!
谢云璋沉默不语,眉眼间已经染上淡淡的不悦。
谢锦奕则是小脸黑沉,满是不忿。
沈歆玥倒是心疼谢锦奕,“二殿下跟臣女投缘,但许是时机未到,臣女可以日日去二殿下的庆云殿等候二殿下归来的。”
“那怎么可以?如此劳累姨母!”谢锦奕当即摇头,“母后也不知儿臣与姨母的感情,自然不会像慈母一样体谅儿臣。”
“你说什么?”
沈凝心口被烫了一下,一股尖锐的疼痛在心间蔓延。
他竟说她不是个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