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浮争的心猛一抽紧,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站起身要出去找许相思。
梅倾知道他是想去找许相思,她直接拦在了萧浮争的面前跪了下去。
“主子,这个时候不能因为许相思而乱了您筹谋这么多年的大计啊。”
萧浮争的身子一僵,他僵直地站在那里,那一步迟迟没有迈出去。
梅倾看了一眼雪娘,雪娘也连忙劝他:“主子,或许许小姐并没有什么大事,那人既然敢抓她,一定是因为有用处,而且她是丞相之女,那些人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萧浮争闭了闭眼,盖住了眸里慌乱的焦急。
手慢慢地握紧,青筋暴起,萧浮争沉声道:“明天就进宫。”
他拖不下去了,萧浮争已经知道是萧玉温抓走了许相思。
他可以等,但是许相思等不了。
他必须要带兵逼宫,拿下萧玉温。
梅倾满目震惊地看向萧浮争,显然没想到他会为了许相思做到这个地步。
“主子,万万不可,这样就会不利于……”
萧浮争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语气一片死寂。
“本宫已做好决定,明日逼宫。”
萧浮争也知道萧逢已回了上安,他派人给萧逢送了一封信。
萧逢看完信后,便再也坐不住,他直接追问信使:“真的是萧玉温控制了父皇和母妃,甚至抓了相思?”
信使回道:“三皇子怎么想也该想明白,为什么我家殿下让您带一千兵回来,不然,恐怕您刚到城门就要落到大皇子的手里了。”
萧逢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恍然大悟,之前他怕是萧浮争的计谋,如今,一切都已明了。
他沉言道:“好,本宫和二皇兄合作,明日一同带兵救驾。”
信使欣喜:“奴才这就回禀二皇子。”
而皇宫内的皇帝如今已是残烛,就是撑着一口气等着萧逢回来。
“父皇,儿臣伺候你喝药。”萧玉温风度翩翩地端着药走了进来。
如今皇宫已经彻底布满了他的人,进出皇宫也是来去自如。
皇帝听到萧玉温的声音,蜡黄的脸庞浮现一丝厌恶。
“你来做什么,又要劝朕把皇位传给你?”
话落,皇帝就又禁不住地咳了几声,他的手捂着心口,面色痛苦。
一声声低痛的咳嗽声,如催命符急着催他去见阎王爷。
萧玉温蹲在了皇帝的床榻前,他慢慢地搅动碗里的汤药,热气蒸腾。
今夜,外面下起了大雪,想必明日的上安定是银装素裹。
萧玉温温和地笑了一声,说出的话却是字字狠毒:“今夜这雪下得可真好,明日这皇宫的红砖高墙也要被白雪覆盖,只留下白色,正好为父皇送行。”
“你……”皇帝倏地睁开眼,他怒指着萧玉温。
“你……你……”
萧玉温不顾他的挣扎,舀起一勺汤药就往皇帝的嘴里喂。
“父皇,儿臣只能给你尽一点这样的孝道了,就是早点送您上路。”
皇帝不喝,他就手上发狠地把药给他灌下去,皇帝被迫咽了下去后,他好贴心地给皇帝擦了擦嘴角。
“父皇,儿臣曾经怎么也想不明白您小时候明明最疼儿臣,可为什么自母妃死了之后,您就不爱儿臣了呢?”
自喝了药之后,皇帝的心头像是被火炙烤了一样,烧的他心口灼痛。
他无声地隐忍着,在痛苦面前,哪怕他是九五之尊也没用。
而萧玉温也不指望他能回答什么,他自己开始解释了起来。
“儿臣当初不明白为什么就因为一个槿妃,您就要诛林家九族,若儿臣不是你的儿子,只怕也早已成了你的刀下魂。”
“现在儿臣长大了,也就明白了。你爱母妃,疼爱儿子,不过是因为林家的权势。可你诛林家九族,赐母妃自尽,也不只是因为槿妃,你早就想除掉林家,槿妃不过只是一个理由。”
“父皇啊,父皇啊,你说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真心,怎么把人全都利用完了啊……”
萧玉温感慨道,他的嘴角浮着一丝冷意,而床榻上的皇帝早已疼晕了过去。
自然也就没听到萧玉温的话。
萧玉温静静地坐在皇帝身边,他抬眸环顾四周,心情愉悦。
明日,这天下之主就是他了。
——
翌日,天空阴沉,大雪纷纷,整个上安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因为下了雪,街上鲜少有人走动,上安仿佛陷入了一片肃杀的死寂。
萧浮争穿上盔甲,带着他在云水训练的士兵直攻皇宫,萧逢也紧随其后。
两拨人马直逼皇宫城门下,萧玉温得知两人带兵进宫时,丝毫不慌不忙。
他悠哉悠哉地笑了一声:“把那两个人带上,本宫要给两位好弟弟一个惊喜。”
下属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
萧浮争和萧逢骑马站在皇宫城门下,鹅毛般的片片雪花落在两人身穿的盔甲上并没有化去,而是慢慢地积成霜雪。
两人久等萧玉温,他一直都没有出现,正当萧浮争打算直接攻破城墙时,萧玉温带着人出现在城墙之上。
一身金色锦袍,身披黑色大氅,只是懒散地站在那里,也遮不住他的雍容华贵。
“我的两位好弟弟急什么,我这不是给你们两个送礼物来了吗。”
话落,他就摆了摆手,下属直接把许相思和洛妃押上了城墙。
许相思穿着浅绿色的衣裙,在白茫茫的白雪里像是一抹绿色的生机。
萧浮争看到许相思时,眼睛里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而萧逢看到许相思和洛妃一同被押在城墙上时,心瞬间就恐慌了。
“萧玉温,你到底想做什么!”萧逢目眦欲裂地指着他,“快把相思和我母妃给放了!”
萧玉温不在意地耸耸肩,风雪之上,他笑道:“萧逢,你急什么,本宫肯定只杀她们两个中的一个。”
一听到这话,萧逢就预感不妙。
果然他下一刻就说:“许相思和洛妃你只能选一个,你选的那一个活,另一个就要死。”
萧逢的呼吸一滞,他慌乱地看着城墙上的两个人。
许相思和洛妃都是此生他最在意的人。
萧玉温这样做,就是在逼他。
萧逢抿唇,他咬牙切齿道:“她们两个都必须活。”
萧玉温摇头一笑,嘴角上扬,看着一场好戏。
“那可不行,她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快点选吧。本宫的下属刀快,你要是再不做选择,她们两个就都要死了。”
刚说完,抵着许相思和洛妃的刀就又进了一寸,刀刃锋利,直接划破了两人的脖颈,鲜血涌出,刺疼了萧逢的双眼。
他攥紧了手,心头却是慌乱茫然一片,哪怕是自己快死的那一刻,他也从未这么煎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