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思点了点头,很是认真道:“我想知道你是谁。”
崔辞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面具下的嘴角上扬,“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许相思愣了愣,他什么时候告诉过自己的真名了,十二明明是个假名。
不过她转眼一想,或许他这是委婉地拒绝自己。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也不强人所难。
许相思没再追着他问十二的真名。
两人一路来到苏顾渊住的地方,眼前的房子破旧不堪,应该是他临时租的。
许相思敲了敲门,大声问:“有人吗?”
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
许相思回头,她和崔辞渡面面相觑。
突然,门内传来了东西碎裂的声音。
许相思心里预感不好,崔辞渡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
他将许相思拉了过来,护在身后,刀剑一挑,随即破门而入。
只见苏顾渊已经倒在地上,那些蒙面刺客看到有人来,仗着人多直接围攻着两人。
崔辞渡紧紧地把许相思护在身后,所以他不能主动攻击。
而那些蒙面刺客就是笃定他不会主动出击,所以才会提剑刺他的要害。
崔辞渡蹙了蹙眉,他一步步后退,那些刺客见崔辞渡不好杀,转而将目标锁在许相思的身上。
他们的剑全都向许相思刺去,崔辞渡直接挡在她的面前,一个人提剑挡住所有的攻势。
可毕竟是一个人,他的臂弯处被剑划了一下,鲜血直接从皮肉里渗了出来。
他的目光忽地一寒,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如鬼魅般不见真身。
突然,几个刺客身体一僵。
下一秒,喉咙处喷出了鲜血,人直接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剩下的几名刺客目色一变,纷纷向后退,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不做逗留,直接越墙而走。
刺客逃了之后,许相思赶紧握着他的胳膊,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没事吧?”
崔辞渡瞧了一眼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没事,先看看人怎么样。”
许相思这才想起来苏顾渊还躺在地上,她赶快跑到苏顾渊的身边,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还好人没事。
“把他扶到屋内吧。”许相思对崔辞渡说。
“嗯。”崔辞渡直接走了过去,帮着许相思把人扶到屋内。
等到苏顾渊悠悠转醒时,看到屋内站着两个陌生男子,面上闪过一丝紧张。
“你们是什么人?”
许相思直接开门见山地对他说:“我是许相思,丞相的女儿,这次来找你是为了帮你。可池鱼因为替你申冤,现在人被抓走了。”
苏顾渊脸色一变,他的心一提,声音竟有些沙哑。
“所以她人呢?!”
崔辞渡替许相思回道:“人已经被救了下来。”
知道池鱼还好好地活着,苏顾渊才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你不想辜负池鱼的一番好意,你就要给自己证明清白。”
苏顾渊怔了怔,他苦笑了一声:“如何自证清白?”
“你现在就写一篇策论,我进宫交给皇上。”
苏顾渊没想到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许相思可以直接见皇帝,他犹疑地问:“你真的可以见到皇上?”
“自然。”
苏顾渊低眸沉默,刚刚那拨人明显就是来杀他的,池鱼也因为他被拉下了水,现在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好,我现在就写。”说着,他就起身走到窗边的书桌上,握着毛笔,扶袖沾墨,就开始笔笔锋利地写。
许相思站在苏顾渊的旁边,看了一眼他写的策论,她虽然不太懂当下萧国形势。
但是开头的那几句话,许相思就明白了他要写什么。
“自古以来,各国动乱,皆因君王治理效能未尽其法,以致民心不稳……”
苏顾渊持笔从容,几乎没有停顿地将一篇耕种制度的策论给写了出来。
放下笔之后,苏顾渊将它郑重地交给许相思,“希望许小姐可以帮我送到皇上面前。”
许相思接过他写的策论,“你放心,我一定送到皇上面前。”
——
那日从苏顾渊的家中离开后,崔辞渡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不留下一丝痕迹。
后来夜半时分,许相思闺房里的窗户被人给砸了一下,她向来眠浅,被这么一砸,直接惊醒了过来。
许相思披了一件外衫就打开了窗,眸光一瞥,只见窗户旁箭头压着小小的一张纸。
她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写道:“池鱼,安。”
真是言简意赅。
她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回去睡了。
翌日,许相思就携着苏顾渊学的策论进宫。
曾经皇帝准她不诏而入皇宫,所以没有人拦着许相思。
她顺利地进入太极殿,空旷辉煌的大殿内,许相思从容地朝皇帝拜见。
“臣女许相思参见陛下。”
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高位上的他多了一丝不近人情。
“今日来见朕是所为何事?”
许相思低眸道:“臣女是为科举中被冒名顶替的苏顾渊申冤。”
皇帝听到许相思这样说,眸子微微一眯。
近日,他确实听到了不少类似的话。
“近日虽有风言风语,但是查阅试卷需要讲究证据。”
许相思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才去找苏顾渊,让他写一篇策论。
“臣女知道,所以今日臣女带着苏顾渊写下的一篇策论来献呈给陛下。”
“呈上来。”
太监接过许相思手中的策论,他小心翼翼地走上高台递给皇帝。
皇帝拿过策论看到的第一眼时,眼里就闪过了一丝光。
看完这篇策论时,皇帝还回想着这篇策论里的话。
通篇的文章没有一句废话,句句关乎民生,以及君王治理之法。
“这篇策论当真是他写的?”皇帝的语气含着惊喜和一丝不敢置信。
许相思郑重点头,“当真是他写的,而且还是臣女站在他旁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他写。”
皇帝默了片刻,既是如此,恐怕这个苏顾渊是真的被人给顶替了。
若真是这样,那么看来朝廷中就已经有人把手伸到了科举中。
“现在传唤礼部的李少功和大理寺少卿进宫,把贡院里的试官都调查一遍。”
“是,奴才这就去。”太监退了出去,准备传唤两人。
皇帝又瞧了瞧跪在地上的许相思,“丞相现在在地方治理荒灾,既然科举冒名顶替是你举报的,朕相信你的父亲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出于大局,也得调查一下丞相,你可有异议?”
许相思怎么敢有异议,她低声道:“臣女没有。”
和皇帝说完话,许相思的背后都是一层薄汗。
毕竟刚刚那个居高临下的皇帝和上次在蒹葭殿时温和的皇帝简直判若两人。
她刚走出太极殿外,路过御花园时,竟迎面和萧浮争打了个照面。
今日,他难得穿着一身深蓝金丝衣袍,颇是矜贵。
只是许相思一想到那次的事情,她就厌恶这样的自己。
她赶紧转身,欲要逃离。
谁知,还没走几步,她的手腕就被人给攥住。
“你躲我做什么?”
平静的语调混着一丝冷意。
许相思慌乱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
她慌忙地要挣脱萧浮争的手腕,“你放开我,会被人看到的。”
萧浮争冷呵了一声,“看见了又如何。”
他瞧着一看见自己就躲的女人,心中没由来的一股恼火。
手上一用力,萧浮争就把许相思拉到了枝繁叶茂的树下。
脚步向前一走,就将许相思压到了树上,双手箍着她的手腕,将她的玉手抵在树上。
树影婆娑,落了下了几片绿叶,那绿叶飘飘地落在萧浮争的肩膀处。
许相思吃痛地皱眉,“萧浮争,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