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浮争眼疾手快,直接一把将她给拉了回来,手按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子,以防止她在被甩出去。
许相思如坐针毡地坐在那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萧浮争指腹的温热透过衣衫直触她的肌肤。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自在,此时,应该是走到了一段泥泞的道路,马车一直颠来颠去。
许相思动了动身子,她想起身离萧浮争远一些。
可萧浮争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萧浮争察觉到了她的挣扎,“许小姐,难不成想起身再扑我一次?”
许相思很想对他翻了个白眼,但是面上只能忍着。
“没有,我只是觉得像萧皇子这样尊贵的身份,我怎敢坐的离您这样近。”
她讨好地笑了笑,话尾的一个近字她说得尤其重。
萧浮争垂眸看着眼前人的笑,一眼就看出来这笑到底有多假。
他的眸子一眯,语调微扬。
“你不敢?我看你倒是挺敢的,不然怎么会咬我的手。”
他的目光威严冰冷,许相思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喉咙,他的右手忽一用力,她疼得皱了一下眉,眸光一落,就看到萧浮争手上虎口处留下的牙痕。
因伤口还没有好全的缘故,整整齐齐的牙痕泛着几丝红。
这样注定是要留疤了。
但是许相思不后悔咬了他,上一世他让她痛。
这一世,她也得让萧浮争痛。
“萧皇子若是记恨,大可以咬回去,我绝无半点怨言。”
许相思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诚恳。
实则她是知道萧浮争不会真的咬她的手。
她自以为自己演的很不错,可萧浮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萧浮争微微低下头凑了过去,许相思的眼前瞬间放大了他的脸,她吓得连忙往后撤。
萧浮争早就预判了她的动作,他的手直接扣住了她的腰,往前一推,许相思就被迫离他近了一些。
“你……”许相思双眸睁大,有些不可思议。
“哦?许小姐觉得我应该咬哪里?”
两人挨得极近,他又是低着头,一说话,属于他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许相思隐忍着怒气,真是个登徒子,明明心里有梅倾,却还来招惹她。
萧浮争看她忍着怒气不敢发作的样子就觉得有趣,狭长精明的眼睛里含着戏谑。
“萧皇子请自重。”
萧浮争懒懒一笑,“许小姐之前不都说我是登徒子了,我还自重什么。”
“……”
许相思咬着牙,她忍气道:“是我说错了话。”
“没听清。”萧浮争得寸进尺。
许相思闭了闭眼,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是我说错了,我不该说您是登徒子。”
萧浮争没再逼她,他空出来的左手慢慢地抚上许相思的唇,许相思想躲却被他箍着不能动。
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地摩挲着她的唇,他的唇角上扬,渐渐贴近许相思的耳旁,灼热的呼吸炙烤着许相思最后一丝理智。
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能给萧浮争一巴掌。
“我倒是想咬这里。”
话落,许相思趁他不注意,用力地推了一把,身子灵活地坐在一旁,她警惕地看着萧浮争。
“萧皇子,你别太过分。”
马车已经平缓,外面的雨依旧下着,在这浩大的雨声中,马车内一片寂静。
萧浮争的眸光一掠,就看到了许相思慌张愤怒的神色,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许小姐不装了?”
许相思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衣袖下的手忽而攥紧,她声音微颤:“你什么意思?”
萧浮争将她惊慌失措的神色收入眼底,他淡淡开口。
“我第一次见许小姐推了朱明袅落水时,眼里是少见的狠厉,我以为那才是你。后来,你将我错认成萧逢时,眼里是明媚动人,我以为那个是你。可后来又见到许小姐故意捉弄朱明袅时,眼里的狡黠,我以为那是你。但是现在,许小姐见到我时,眼里的厌恶和伪装,我想,这才是真正的你。”
在朱明袅面前,许相思是狠厉的。
在萧逢面前,许相思是明媚可爱。
但唯独在萧浮争面前,许相思是厌恶和伪装。
许相思没想到萧浮争一眼就看穿了她,那她所谓的伪装岂不是根本没用?
她咽了一口口水,心绪乱得很,许相思努力地整理措辞,这样才不会引起萧浮争的怀疑。
可最后,许相思竟脱口而出。
“那萧皇子呢?哪个又是真实的你?”
或许这句话早就在许相思的心里压抑了许久,所以她才脱口而出。
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许相思也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心绪。
她直视着萧浮争,眼里平静如水,再掀不起一点波澜。
两人目光相对,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
气氛是诡异的沉默。
正当陷入僵局的时候,外面的侍卫回报:“主子,到了。”
“知道了。”萧浮争眼里的阴冷快速地闪过,他率先下了马车。
他们到寺庙的时候,已经是天晚雨小了。
云萃原想站在马车旁等着扶着小姐下来,可她看到萧浮争就站在那里,她也不敢提。
结果等到许相思下马车的时候,她就看到堂堂皇子站在那里,比许相思矮了一截。
他伸手扶袖,意味不能再明显。
而许相思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提裙跳了下来。
“云萃,我们走。”许相思拉着云萃的手就往寺庙走。
萧浮争悠悠收回手,看着许相思桀骜的背影,不恼反笑,眸子一眯,“有意思。”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没有一个人听到。
到了寺庙之后,住持给许相思安排好房间后,许相思整理了一下房间,洗漱了一下就准备睡觉。
此时已经夜半,隔壁的云萃已经睡着了。
许相思正准备躺下睡着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是我。”
淡淡的一句话,许相思就知道是谁。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起了身,披了件外衫走过去开门。
萧浮争等着她开门,“吱呀”一声,伴着夜雨淅沥,房门被缓缓打开。
于是,他就看到长发半散,只用一根梨花簪子堪堪别着秀发的许相思。
眼前女子未施粉黛,盈白的面容清楚地映在了他的眼里。
倒真是应了那句露泣梨花白如玉。
“萧皇子夜半有何事?”许相思客气疏冷地问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