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倾候在正殿处,当她看到皇帝出来的时候,连忙跪了下去。
“臣妾参见皇上。”
她的声音轻柔,着装素雅。
因皇后逝世,宫内妃嫔皆着素服,所以今日她来见皇帝,只简单地戴了一支发簪,身着素服,眼圈红红,像是哭了许久。
皇帝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梅倾行过礼刚想站起身,皇帝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边。
“朕让你起来了吗。”
薄凉的声音透露着皇帝的威严。
梅倾的动作一顿,皇帝不让她起来,她也只能跪着。
“没有。”
“那就好好跪着。”皇帝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梅倾低头抿唇,“是。”
皇帝慢慢地在殿内踱步,他的目光打量着椒房殿,语气不紧不慢地问她:“你找朕所为何事。”
梅倾低着头,她看不见皇帝的神色,只是如实地说:“如今皇后娘娘已经逝世,皇上却迟迟不下葬,外面已经开始传起了风言风语,臣妾怕有辱您的名声,特此来求皇上准允皇后娘娘下葬。”
她说得字字真切,若是旁人听了,不免为此动容。
可皇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他一步步走到梅倾面前,垂眸道:“抬头。”
闻言,梅倾慢慢地抬起头,她与皇帝的目光对视,眼里泛着楚楚可怜的泪光。
可皇帝眼里却是漠然。
“皇后临死前只见过你一个人,你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梅倾早就知道皇帝会这样问她,她随手擦了一下眼泪,委屈道:“臣妾只是告诉皇后娘娘永和王尸骨未寒,尸身恐怕是找不到了,没想到离开之后皇后娘娘竟吐血了,莫不是因为……”
她意有所指道。
梅倾是知道萧逢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的。
皇帝却幽幽一笑,“梅倾,朕还真是低估你了。”
梅倾神色一顿,她还没反应过来,皇帝就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惶然地瞪大了双眼。
皇帝满目阴戾地盯着她,手上不断收紧,梅倾瞬间有些呼吸不上来。
“梅倾,朕告诉过你什么!朕让你安分守己,不要肖想自己不该想的,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是吗!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朕都不知道吗!”
自从许相思死后,宫里的那些嫔妃都以梅倾马首是瞻。
她们都知道皇后逝世,下一个继后就是梅贵妃。
他猛地甩手,梅倾直接就被他给甩到了地上,她本能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却因为太急,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哪怕是到了这一刻,梅倾也是咬死不承认是自己做的。
“臣妾没有,臣妾没有……”
皇帝手上没有证据,他就算是怀疑自己,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自己害死了许相思。
“臣妾若是真想害皇后,为何要去见她,让自己成为嫌疑犯,臣妾不傻……”
她试图去抓住皇帝的龙袍,可皇帝是面不改色地退了一步。
梅倾委屈地看向皇帝,蕴在眼里的泪水直直地往下流。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你总是不相信我,明明我是最先遇到你的,那个时候你告诉我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所以我努力地站到了你的身边。可是现在我的努力却要成为你怀疑我的原因吗……”
皇帝无动于衷地瞧着梅倾,言语之间是隐忍的怒气。
“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梅倾依旧咬死不承认,“臣妾只是和皇后说了永和王的事情。”
她坦然地和皇帝对视,目光没有丝毫怯意。
皇帝的目光深不可测,梅倾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殿内的气氛陷入死寂,两人在无声中对峙。
殿内的香幽幽燃起,萦绕在两人的鼻息间。
幽沉,熟悉又陌生,甚至是不易察觉。
良久,皇帝开口:“你下去吧,朕累了。”
梅倾猜不准皇帝说这句话是不是打消了对她的怀疑,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马脚。
“是……”她垂眸擦泪,缓缓站起身走了出去。
皇帝盯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终究,他还是把她养成了一匹恶狼。
等梅倾走后,皇帝喊来了太监。
“宣召裴术,朕要见他。”现在唯一能查清许相思死因的只有他了。
太监知道,皇上这是要找那术师了。
“是,奴才这就去。”
——
一连多日,皇帝都没有上朝。
朝中又开始掀起了风波,纷纷猜测皇帝现在是凶多吉少。
崔辞渡在府中养病,他的面色苍白,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床头上。
杜锦言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药递给他,崔辞渡接过后舀了一勺汤药,问她:“近日可去了什么地方?”
杜锦言带着青色面纱,她摇了摇头:“只是在崔府的周围逛了一圈,但是这些日子我听到外面传的流言蜚语,都说是皇后是克星,刚封为后,皇上就卧病在床了。”
闻言,崔辞渡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疲惫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就连喝的药也觉得苦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