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浮争目光深暗,面对许相思的质问,他竟是笑出了声。
坐在高位上的萧浮争居高临下看着疯癫的许相思,良久,他才站起身缓缓地从高台上走下来。
“皇后,你确定要为一个萧逢而质问朕?”
话落,他就站定在许相思的面前。
他低下眸冷漠地注视着她的双眼,许相思只能被迫地抬眸看向他。
在皇宫里,无论何时,她都要这么抬头仰望着他。
只因为他是皇权的顶端。
“萧逢死了,你满意了是吗?萧浮争……”她的手里依旧拿着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因为她不会武功,所以手拿着刀子抵着脖子也没有把握好力度。
脖子上慢慢地渗出鲜血,明晃晃地刺着萧浮争的眼睛。
他缓缓地抬起手,要拿过许相思手里的刀子,可许相思就是不松手,那双愤怒怨恨的眼睛冷冷地直视着他。
两人僵硬地对峙着,到最后萧浮眉头一蹙,声调冰冷。
“皇后,你就非要这样跟朕闹吗?”
闹?原来在他眼里她就是胡闹的。
许相思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在萧浮争的面前,她没了自己的骄傲。
她卑微如尘,她太在乎他爱不爱自己,可他并不在意她的真心。
萧浮争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一片,他强硬地要挪开她手中的刀子,可许相思就是不松手。
于是,他冷声道:“皇后,你是要朕迁怒许家吗?”
许家是她的软肋,许相思的心狠狠地一颤,手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皇帝直接把她手中的刀子夺了过来,他扔到地上,咣当一声,许相思的身体一抖,她的目光恍惚,看向萧浮争的眼睛全是茫然。
而皇帝的眼里则是淡漠的厌恶,“你若再这样疯下去,朕不得不考虑废后了。”
许相思的喉咙一咽,她呆呆地看着萧浮争,迟迟不语。
那一瞬间,她像个被教训的孩子一样茫然无措。
到最后她的目光呆滞,只是无力地问了一句:“萧逢是你杀的吗……”
可他只是轻嗤了一声,“怎么?人若真是朕杀的,你要替他杀了朕不成?”
许相思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哽塞:“嗯……”
听到她的答案,萧浮争竟是沉默了。
“呵……”他颓然地转身离开,嘴角扬着一抹可悲的笑:“许相思,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许相思的心猛地一痛,在黑暗中直接惊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眼前黑暗一片,许相思不停地喘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意识到只是个梦的时候,她这才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个梦。
她倚靠在床边,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心才没那么痛。
突然,窗外传来了云萃的声音:“小姐,小姐……”
许相思听到云萃的声音,赶紧披着外衫走到窗边:“云萃,我在,你有办法放我出去吗?”
窗外的云萃小声道:“小姐,我拿到钥匙了,现在我就放你出来。”
“好,云萃,你小心点,别被发现。”
于是,许相思赶紧穿上衣服,拿着整理好的包袱等着云萃开门。
等云萃开了门之后,许相思快步走出门外,“小姐,我偷偷地把后门打开了,门外有一辆马车,会有几个府中的下人保护你去云水。”
许相思很感谢云萃的舍命相救,她拉着云萃的手,也要带她离开。
可云萃却是让她快点走,“小姐,你快点走吧,相爷知道肯定会罚我的,而且我留在这里还能拖住相爷的脚步。”
许相思没想到云萃会把事情想得这么周全,她紧紧地抱着云萃,拍了拍她的肩。
“云萃,谢谢你。”
“去吧,小姐。如果三皇子能给小姐幸福,那我也会很开心的。”
云萃真心地对许相思说,许相思的眼睛一酸,她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只低声应了一句:“好。”
就快速地背着包袱出了府门,许相思上了马车,云萃听着黑暗中渐渐消失的马蹄声,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希望小姐能快点找到三皇子。
——
而萧玉温派探子监视许府一举一动的人给他汇报说许相思连夜逃出许府。
闻言,萧玉温冷笑了一声:“看来她真是想去萧逢,既然如此,本宫不如送她去阴曹地府找萧逢。”
探子一听,就知道了萧玉温的意思。
“是。”他恭敬地回道。
许相思自出了许府,一路往南,为了快点赶到云水,马车马不停蹄地往南跑。
许相思颠簸了一路,脸色越发憔悴。
这日马车行到了池州,天下起了蒙蒙细雨,萧瑟刺骨的风吹起马车的帷幕,钻进马车内,许相思冷得浑身发抖。
大概再有一两日,她就能到池州了。
许相思怀着一丝希冀,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让车夫向前走。
这个时候,马车走得是平路,许相思终于不用再忍受颠簸之苦。
她难得闭眼假寐在马车里休息,耳边是细雨坠落的滴答声。
突然许相思就听到了刀剑厮杀的声音,她猛然睁开眼睛,刚打开帷幕,就看到有一波刺客将她的马车给拦住,站在雨里,阴冷地看着她。
许相思的目光一瞥,就看到了马车周围的几个仆从早已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杀掉了。
她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喉咙,强作镇定地看着那些黑衣刺客。
“派你们来的人是要绑架我,还是取我性命?”
细雨淅淅沥沥地落下,那一群人站在雨幕中,为首的那个黑衣刺客,提起剑的那一刻,剑上闪过一抹白光。
下一刻,许相思就听到那人说出的平静无情的话。
“自然是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