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翰抿了一口酒之后缓缓点头同意。
“快安排笔墨纸砚伺候着!”
李泓成拍掌命令。
几个仆从迅速搬来了桌椅铺开白纸准备妥当。
“老哥,待会儿我想吟《登高》之句,您打算什么呢?”
范闲偷偷靠向苏翰询问道。
毕竟没有提前通气的话很容易闹出重复的笑话啊……
”
就来《将军令-男儿行》”
。
苏翰平静回答。
范闲立刻竖起大拇指赞叹到,“妙啊”
。
这是一首他作为文科生极为熟悉的诗歌,面对眼前这两个平庸之人,根本不用担忧输赢。
就在两人私下议论的时候,书童早已备好磨完好的浓墨。
“那我先来?二位应该没意见吧?”
苏翰站起身淡淡扫视着另外两人问道。
“请便,请让郭某领教什么叫惊世之作。”
郭宝坤冷冷地答道。
苏翰踱着方步迈出十步距离直至案前坐下来提笔挥毫泼墨书写。
李泓成急忙从座位上移步过去欣赏。
其余的人也逐渐凑拢围观,好奇苏翰会创作怎样的杰作。
不一会儿功夫就完成了作品,放下毛笔挺直身躯站立原地。
李泓成就站在那儿凝望着眼前的这首气势磅礴的作品,眼珠子猛地瞪圆朗声念了起来:
《将军令·男儿行》:
男儿行,须刚强,
事于仁慈分两端。
剑所至兮,情亦无。
留名青史耀千秋,
皆因战功与荣光。
戮一人谓罪孽深重,屠杀众则称霸主。
屠城满百万,则尊王者中的霸王…….
等把整篇佳作朗诵完毕后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将它置于桌上,继而向作者肃立抱拳夸赞连连称赞:
李泓成平日就对诗词颇有热爱,因此经常在靖王府举办诗会。
他自认对各类文学作品有一定见解,可当苏翰创作的《将军令·男儿行》呈现在眼前时,依旧感到无比震撼。
“这首诗不仅意境非凡,仿佛让人置身其中,更充满了气势磅礴的豪情!”
他连连赞叹:“这般才气纵横的作品,堪称绝佳!苏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这书法亦是极为精妙,透着浓厚的文人气息,绝非等闲之辈所能为之。”
现场聆听过此诗的人们无不为之折服。
有人大声道:“世子殿下说得对,这般高超的作品只有才华横溢之人方可写出。
听罢苏公子此诗,仿若亲临战场,令人热血沸腾。”
又有人感慨:“这首诗杀伐之气凌厉,有了它,或许我们庆国很快也能诞生一位能与北齐庄墨韩先生相提并论的大文豪。”
旁观者皆受触动,甚至产生投笔从戎的想法。
其中一人兴奋说道:“要是真要上前线打仗,我愿意加入。”
马上有人附和:“若要去当兵,算上我一个!我也愿随你一同前往!”
整个会场气氛高涨,男人们个个神情激昂。
由于近年庆国与北齐边境屡屡发生冲突,京城早已传言不久将会有战事爆发。
这些满腹经纶之人虽为儒生,却也梦想报效国家、建功立业。
“不愧是苏大人的兄长,竟能以一诗震撼四方。”
范若若望着不远处苏翰的背影,眸中充满倾慕之意。
“果然是位绝世英才,我的未婚夫君。”
各府眷属们也都被苏翰的魅力所感染,眼中闪烁着热烈的光彩。
那些女眷纷纷凑到范若若身旁议论起来,时不时偷瞄着苏翰的身影。
她们希望能通过范若若这个渠道结识到这位才貌双全的年轻人,更有甚者打起了联姻的心思。
郭宝坤愣在原地良久,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这诗居然这般绝伦……”
其身边站立的贺宗纬脸色则变得异常难看,握紧的双拳微微颤抖。
“如此佳作问世,我二人又该如何应对?难道真的要兑现之前的赌注,在众人面前出丑?”
他俩心里满是苦涩。
就在此刻,苏翰笑盈盈地转向两人询问:“两位,对于我的这幅作品,不知感觉如何呢?”
面对众人的瞩目,贺宗纬张了几次嘴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最终只能拱手向苏翰表示敬意。
相较之下,郭宝坤稍加思索后说道:“确实,这是极佳之作!然,不过范闲还没出手罢了。”
虽然心中已然认可了苏翰诗中的精彩之处,但表面仍然不肯服输,打算把焦点转移至尚未展示才华的范闲身上。
“只要范闲败了,也许尚有机会挽回颓势吧。”
他暗自盘算着。
这一举动惹得包括李泓成在内的许多来宾蹙起眉头,觉得郭宝坤未免有些不讲规矩。
不过考虑到规则确实允许四人参战,倒也没说什么。
“范闲,他们可瞧不上你,不过只要你上前,让他们真心折服,赌约自会兑现。”
苏翰云淡风轻地一笑,朝着仍然安坐席间的范闲挥了挥手。
“来了。”
范闲从坐席起身,拍净手掌之后。
依照先前约定的规矩,踱出十步距离。
随后走向桌前,落座之后拿起毛笔便打算动笔书写。
“范公子,作十步之诗,真的不再斟酌一下吗?”
李泓成见范闲同之前的苏翰一般,毫无思索就想落笔,忍不住开言询问。
很显然,在李泓成心中也同样不觉得范闲具备与苏翰比肩的杰出才情。
毕竟,在赴京都之前,范闲从未有半点名气。
而苏翰早已名满天下,二者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若是范闲文采斐然,为何未曾听闻其有何名声传播于世?
“无需多虑。”
范闲摇头,执起毛笔认真书写起来。
李泓成也就不再多劝,走到范闲身边,侧着头查看了起来。
一开始尚且平常,但李泓成看过之后,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范闲所作诗歌的文采难以评价,但是字迹……
当真是难看到极致了!
即便是三岁小儿的涂鸦恐怕都比这要工整几分。
郭宝坤和贺宗纬目睹范闲书写的文字后,互换一个眼色,全都放下心来。
在他们想来,字都写得这般难看,那作的诗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待范闲写出两句诗后,李泓成立马朗声诵读出来: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此言一出,郭宝坤与贺宗纬皆呆若木鸡般站在那里,喉咙咽了一口唾沫,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堪。
二人心中都清楚,此次吟诗较量已然输了,毫无挽回余地。
不仅是他们两个,连周围那些号称才华横溢的人也都被这两句诗深深折服。
即便全诗尚未写完,仅仅这两句就已经足够表明,范闲此诗的水准绝不在苏翰所作之下。
随着范闲完成全部诗歌的书写,范若若将后两句同样读了出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此刻,范若若对自家二哥范闲的文学才华也感到惊诧万分,原来他的水准竟然毫不逊色于苏翰。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确实不假!
四周众人也都沉浸在诗歌的韵味之中无法自拔。
不论是范闲还是苏翰所创作的作品,全都给大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感受。
这般优秀的诗句堪称千秋佳句,注定要镌刻进历史之中。
“范公子此诗水平绝不低于尊兄长,真是妙诗呀!依我看两位今日的作品,完全可以流传青史了!”
李泓成也不禁赞叹起二人才华,感慨万千之际,抱拳行礼:“能够在我组织的这场诗歌交流会中见识到如此绝美的诗句,实在是荣幸至极!”
四周人们纷纷表示认同李泓成的评价。
“二位,我和我大哥已完成诗歌创作,现在该轮到你们动笔了。
按照先前的打赌协议,只要你们中间任一人可以作出更好之作,那便算你们胜出。”
范闲微微一笑,向着李泓成点头示意后,转目望着郭宝坤及贺宗纬。
范闲就断定郭宝坤这类自负过人者以及趋炎附势之徒贺宗纬,怎么可能作出能压过诗圣杜甫杰作的诗句?
“这……这……”
郭宝坤与贺宗纬顿时变得吞吞吐吐,毫无动笔创作之意。
毕竟相比于刚才苏翰和范闲呈献的这两首堪称绝唱的诗作来说,两人根本无力抗衡。
那些人的诗句,实在毫无可比之处。
即便硬要创作,也无非是自寻羞辱。
与其如此难堪,倒不如干脆不写,免得贻笑大方。
“二位若无意作诗,那就按刚才的约定开始履行吧。
莫非身为礼部尚书之子的郭公子打算说话不算话?”
苏翰双手环抱,一脸兴致勃勃地说道。
全场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到郭宝坤和贺宗纬身上,都在拭目以待,看他们是否能遵守诺言。
“苏公子、范公子,贺某觉得二位文才既然这般出众,就没必要这般咄咄逼人。
我和郭公子愿意为之前的言语向二位道歉。”
贺宗纬迈步上前,毕恭毕敬地拱手作揖道。
毕竟要是真的当众模仿狗叫,那可是丢尽了脸面。
对郭宝坤来说或许影响不大,毕竟他身为礼部尚书之子,最多被私下讥讽几句罢了,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对他贺宗纬来说,仅仅只是一个京都才子而已,若真的在众人面前做出这种令人羞耻的事情,往后必然再也无法踏入仕途。
“就你,也配?”
苏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完全没把贺宗纬当回事。
贺宗纬顿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好歹他在京都也算是有些名声的人,却被苏翰一次又一次出言侮辱,如何能不动怒?
“苏兄,贺宗纬这事就算了。
可郭宝坤到底也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与您父亲司南伯同朝为官。
若是让他兑现赌约,恐怕会惹恼他父亲。”
李泓成走至苏翰身旁,低声替郭宝坤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