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这么久,张蔓月不愿意当老黄牛,想办法想要偷懒。
宋飞霜看见她一会儿一会儿就跑去喝水,骂了一声“懒人屎尿多”。
一看就是身上的懒筋又犯了。
她在赚钱的事情上积极,其他事就没那么积极了。
“时候不早了,月月,你上家里做饭去,试一试今年的新米。”
张蔓蓉听到了,立刻高兴起来,“娘,咱们能吃白米饭吗?”
“对,今天就吃白米饭。”
张蔓月乐得去做饭,这几天高强度的劳作,真是累死她了。
“娘,那我回去做饭啦。”
张蔓月叫上张蔓蓉,姐妹俩屁颠屁颠跑回家去,还都背了一背篓的粮食。
张大嫂和张二嫂看见她们走远,心里十分羡慕。
谁不累呀,谁不想休息呀。
不过她们也知道大姑子帮家里不少忙,而且她还叫了这么多人过来帮忙,已经很好了。
他们加把劲,明天估计就能把稻谷收完,就能好好歇一歇了。
这几天秋收,人真是蜕了一层皮。
张蔓月跟张蔓蓉回到家,把背篓的米摊开晾晒,拿着晒好的稻谷开始舂米。
这年头舂米用的是石臼和臼杵,这活儿费力气,一般是由男人来干。
可他们家现在没男人在家,年纪最大的男人,也就是张良显的儿子铁锤,今年也就才七岁,当然不能让他舂米。
再说张蔓月自己的力气大,舂米完全不是问题。
她把稻谷放进石臼里,手里拿着臼杵一下一下往下捣,米糠慢慢从大米上剥落。
等到捣得差不多了,再用筛子筛去米糠,剩下的就是米粒。
这时候没有机器,大米不像后世那样光滑,不过这样的大米已经是很难得的美味了。
他们也只有在刚刚收获的时候,才煮大米饭吃,要不是逢年过节吃一顿,平时可不敢这么奢侈。
新出的大米就是香,口感和香味都是最巅峰,哪怕不吃菜,光是吃大米饭,都让人觉得香。
更何况张蔓月还煮了肉,这一顿饭大家吃得可香。
宋飞霜这段时间待在县城,几乎顿顿吃肉,对于吃肉这事已经麻木了。
看见张蔓月杀了家里的鸡,她没有说什么。
正如张蔓月说的,秋收的活儿这么重,要是不好好补一补,身体亏空得厉害,要是累倒了更加糟糕。
吃过晚饭,张蔓月把人留下,自己就回家去了。
宋飞霜没有留她,还催她赶紧回去。
她一个姑娘家,天黑赶路太危险了,还是趁着天亮赶紧回去。
张蔓蓉很舍不得她,三姐在家才能吃肉,要是三姐不在家,她就不能吃肉了。
“三姐,你还要走吗,你就不能住下来吗?”
“不行呀,我还有事要忙呢。”
张蔓蓉扁嘴,十分舍不得。
宋飞霜看见她们姐俩说话,走过去把张蔓蓉赶走,自己送张蔓月出门,跟她说了自己想要带铁锤进城的事。
铁锤今年已经七岁了,她想要让铁锤到县城去念书。
在县城的这些天了,多多少少打开了她的眼界,她知道读书有多重要。
读了书就可以考取功名,能当官,跟她女婿一样。
而且这些天看见李时俭教张良恭他们念书,她想要让家里人念书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即便以后铁锤考取不了功名,但是他识字了,做个教书先生,或者做个账房,不也比下地干活轻松吗。
她一个月能有一两多工钱,再加上家里卖豆腐卖菜的钱,是足够供铁锤上学的。
现在张良恭每天要送菜,可以把铁锤送回家来。
不过要把他接到城里去,还是得跟张蔓月说一说。
张蔓月听到宋飞霜的话,哪有不答应的。
身为后世的人,她太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了,家里愿意让孩子读书,再好不过。
“当然可以了,娘,要是铁锤回来不方便,可以让他住在家里。”
“老四天天赶车回来,让他们俩一块回来就成。
铁锤年纪还小,肯定不想跟家里人分开。
要是他愿意,再让他住在城里也成。”
“娘,这事你跟大嫂说了吗?”
“这个事我还没有跟她说呢,不过她读书是好事,这是为铁锤好的事,她一个当娘的还能拦着不成。”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住宿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商量好事情之后,张蔓月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叶明秀也已经吃过晚饭了,正准备粮食等着明天缴税呢。
每年都有官差到村子里收粮,刚才里正已经通知过了,明天会有官差上他们村子收税。
她把要缴的粮食称好,又多准备一些,用于官差称量时的损耗。
下来收粮是个累活儿,官差们都会趁这个时候捞一捞油水。
老百姓虽然也知道他们的手段,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自己多准备一些粮食。
张蔓月看见她在称粮食,问过之后才知道明天要缴税。
缴税之后,剩下的粮食才真正属于自己。
看着叶明秀拿出来的粮食,她是真的心疼呀。
缴税都快缴去三分之一了,这可是她辛辛苦苦收割的稻谷呀。
但是再怎么心疼,还是得缴税。
第二天里正带着两个官差收粮,大家都扛着粮食赶过来,主动排队缴税。
官差收税的标准很严格,先得看看稻谷晒得够不够干,再看颗粒够不够饱满,再用米斗来量。
空地方放着一个风车,拿过来缴税的粮食必须过一遍风车,只留下最饱满的稻谷。
大家都知道缴税标准严格,家家户户都会把家里最好的稻谷拿过来,争取一次缴税成功。
张蔓月挑着担子,跟着宋飞霜和李青芸过来缴税。
前头的人不少,她们还得排队。
张蔓月让宋飞霜排队,自己和李青芸回家把粮食挑过来,来回两趟,终于把粮食全搬过来了。
他们在太阳底下等了许久,张蔓月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快湿了,人准备冒烟的时候,终于轮到他们了。
过来收粮的是个熟人,起码算是个半熟,有一个来家里吃过饭。
那人看着张蔓月,也觉得有点眼熟。
乍一看有点眼熟,越看越觉得眼熟,听到里正报上他们家的名字,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是李主簿的媳妇吗。
他还上他们家吃过饭呢。
“弟妹,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你呀。”
里正惊了,居然认识她?
周围的乡亲惊了,官差跟他们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