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夜里,我追一名药人到苏城城郊,发现那名药人用头发卷住一个男人的脖颈,凶狠的啃咬他的脖颈。她见了我们的火把,吓得逃进了林子里,我走到那男人跟前,发现他的脖颈像是被丝线勒过一般,且脖颈处被啃咬的血肉模糊。”
“那已非寻常药人了。”箫钰面上更是一震,“你要知道寻常药人与寻常人无异,只是她们体质特殊,自带药性。你说的这药人,我怀疑是有人特地将她们炼制成了怪物。”
“怪物?”梁少杰不解,什么人这么狠的竟然将人炼成怪物?
“我在陆梨的《异兽志》中见到过,某些炼药人会将人炼制成不人不鬼的怪物,让他们忘了本心,失去人性,渐渐的变成见不得光的怪物。这些怪物通常听令于主人,但她在受到刺激失控时会发狂,从而攻击人类,她们身手不凡,且行踪诡秘,善于隐藏,不易追查。”
“陆梨怎么净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本子?”梁少杰吐槽。
“你忘了她是什么人了?”箫钰抿了一口茶,她擅长医术,济世行医是她心之所向,她喜好研究解药与毒药,在这一领域仿佛有不错的天赋,只要经她之手都能有不错的成果。
“哟,瞧你那得意的模样,仿佛是为你媳妇说话似的。”梁少杰满是不喜的怼他,又见他嘴角微勾,想到自己说的‘媳妇’二字,他心中更是不悦,当即站起来说道:“这事儿我就同你一个人讲了,帮不帮随便你。”说完他就往外走。
“梁捕头,我有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箫钰笑着目送他离开。
梁少杰站定步子,回过头来瞪着他说:“一开始我就想提醒你了,请你往后叫我梁大人,我梁少杰如今是苏城知府!”
箫钰连忙站起来,笑着作揖:“哎呀,是苏城知府,失敬失敬!”
梁少杰被他阴阳怪气的模样激怒,他回过神来,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你我都是四品官,咱们平起平坐,你少在那儿挖苦我。”
箫钰站直了身板,见他气恼的踢了一脚脚旁的石子,转身离去的模样实在滑稽。
卫礼在屋檐下看着梁少杰离开后,捧腹大笑,“少爷,您都是在哪儿认识的朋友?”
“他可是汾州巡抚梁卫民之子,可莫要小看了他,拗劲儿可大了。”箫钰淡定的往屋里走去。
那只七彩鹦鹉忽然开口说道:“好笑,好笑。”
“你知道什么是好笑么你!”箫钰瞥了它一眼。
“少爷,给他取了名儿吧。”卫礼憋着笑,说道。
“叫什么无所谓,随你们喜欢。”箫钰喂它吃了一些鸟食,鹦鹉乖顺的吃着食物,卫礼就说:“属下才疏学浅,这取名恐有辱斯文。”
箫钰面上平静,盯着那只鹦鹉看了一会儿,见它也歪着头盯着自己,像是在等着他开口一般,他浅笑,说:“它自己方才说的,好笑。就很好。”
鹦鹉眼珠子一转,像是对他翻了个白眼,“好笑,好笑!”
卫礼哈哈大笑起来,“好笑!”
箫钰转身就要进屋,鹦鹉从架子上飞下来落在他的肩膀上,“好笑,好笑!”它嘴里叫唤着,仿佛是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回去。”箫钰严厉出声。
它只好乖乖的飞回架子上去,可怜兮兮的重复了一句:“好笑。”
“好笑,名字很好。”涯乌走过来一本正经的对鹦鹉说着,“你要听主人的话,否则容易变成一锅鸟汤。”
鹦鹉无奈的撇了撇脑袋,垂下头去认真吃自己的鸟食。
后花园。
香悦带着两个喝醉了酒的儿子回自己院子,她一边走一边抱怨:“你们俩瞧瞧自己成什么模样了?烂醉如泥,哪里有人家一般的精神?”
“我们还不是为了给爹挡酒?”
“就是,咱爹要没了我们俩,早就醉倒了。”
箫祺箫霖一口一个为父亲着想,走到花园时,见到楚云樱和顾盼等人,箫祺说道:“妹妹竟然在此处与她的朋友玩耍,不如咱们也去玩玩。”
“诶!”香悦当即拦住他们俩,“你俩找死吗?这可是你们父亲留下来的贵人!”
“娘,那小娘子生得真乖,比妹妹还乖呢!”箫霖指着顾盼,眼睛里冒着星星,他趔趄着就要往前走。
香悦连忙喊了护卫过来,将二人拖回自己的院子里。她立在花坛中间看向箫宋儿等人,目光落在顾盼身上:小蹄子,天生狐媚样,竟然勾搭得侯爷和世子都对她心向往之,即是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当夜,在骧平侯府吃过晚饭,箫启华命箫钰去送客。
侯府门口,顾家的马车已经在侯府门口恭候多时了,京城人人皆知,文昌伯府地位虽不高但疼嫡女是数一数二的。
“世子留步吧!马车到伯府不远,我二人自己回便是。”楚云樱站在门口对箫钰说道。
顾盼因想到箫钰明日要陪嘉婉公主心口一直闷闷不乐,便只字不言跟着楚云樱上马车。
箫钰正踌躇着跟她说点什么好,箫宋儿送她们上马车时机敏的拉着顾盼和楚云樱说道:“二位姐姐,明日上元节,夜里我在纤云桥边等二位姐姐,咱们一道去逛灯会,如何?”
“好呀,一言为定!”楚云樱一口答应,眸子瞥了一眼顾盼和箫钰,见顾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又说:“宋儿,夜里寒凉,早些回屋吧!”
顾盼也点头,说道:“莫在这风口里站着了,咱们这就回了。”话罢,她灵活的上了马车,楚云樱也跟着上了车。
箫宋儿提着裙摆跑到大门口来,见箫钰依旧杵在原地,就说:“哥,咱们回屋吧!”
“卫礼,备马!”箫钰的目光依然留在跑远的马车上。
箫宋儿一怔:“哥,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你回屋歇着,我去去就回。”箫钰说完,卫礼牵来马匹,箫钰快步到了骏马跟前一个翻身上马,追赶已经走远的马车。
箫宋儿锁了锁眉,这位哥哥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卫礼护着她进府,“小姐,少爷有要事,您先回屋歇息吧!”
“嗯!”箫宋儿点头。
箫启华知道这事儿了后,拍了一把大腿笑着说:“这小子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看来我很快就能吃到喜茶了。”
“老爷,您别看钰儿素日话不多,心热着呢!这孩子也是受了不少罪,倒是我对不住她们母子俩。”翟谣叹了一口气,面上全是心疼的神色。
箫启华微怔,他立在翟谣身边,见她垂颜自责的模样,再看她鬓边青丝中混杂的几根白发,他心头也染上几分自责。
多年的冷落致使他从未认真去端详过这位正妻,虽说江辞之死不能怪到她身上,但到底是将所有的怨气都归咎在她一人身上,却忘记当初的她也是情非得已。
今日宴席上,看她费心费力里外张罗,他也颇有几分动容。
或许过去多年的事情早就应该放下了,钰儿已经归家,他也应该善待身边人。
“夫人,这些日子让你忙前忙后,辛苦了!”箫启华拍了拍翟谣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翟谣显然很是惊讶,好一会儿都没能从错愕的神情中缓过神来,见箫启华关心自己,她一时热泪盈眶,喜极而泣:“老爷,你我是夫妻,能为夫君分忧是我之幸!”
箫启华握住她的手,心头被她这句话说得暖洋洋的。
二人终是双手交握在一起,屋里烛火摇曳,两人相依相偎的影子投射在门板上,屋外的人却看得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