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丰园原是苏城首富高氏的府邸,十年前高氏满门被杀,卷宗上写的高氏满门是被盗匪入府抢劫而惨遭灭门。”席庭羽说道。
“满门被杀,上头没有丝毫怀疑?”陆梨反问他。
“当时叶之道上报的内容就是这样。”
陆梨心头一沉,拉着席庭羽的手臂恍然道:“叶之道知道真相,他才是关键的人物。”
席庭羽听她如此说,连忙同她一起去追叶之道。
他俩刚到王府门口,就听到碧波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小姐,府里这几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事,王爷新带回来一位六夫人,六夫人刚进府一日郑夫人就被执以梳洗之刑,今晨夫人院子走水,王府值守的侍卫都忙着救火,奴婢当时害怕极了便出府寻你,你可总算回来了!”
“新夫人?”陆梨扫了一眼那七具尸体,能够明确身份的有:楚云柳,楚云安,楚云柔,田氏和胡氏。也就是说另外两具尸体有可能是楚云杉和何七,或者她们其中一个和那位新夫人。
那么问题来了,楚云则呢?
陆梨跟着席庭羽跑出去追到叶之道时,他正坐在桌边的铺子前准备喝碗羊脂茶。
“叶大人,丰园命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陆梨抢过他手里的碗,开门见山的问他。
“陆姑娘,好歹让我喝了这碗茶。”叶之道说着就要去拿她手里的茶碗。
“人命关天,你还想着喝茶?”。陆梨瞪着他,一副你不说我不给的表情。
叶之道无奈的叹了叹气,说道:“当年高氏满门其实是王爷所杀。”
陆梨和席庭羽对视了一眼,这么说来王府的命案就能说得通了,丰园里的老头为什么这么多年能够在丰园活下去,为什么设计让楚云槿前往丰园……都是为了报复?
“当年,高氏富甲一方,高如锋的妻子乔氏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凤阳王好色远近闻名,没有哪家的女子敢以真面貌出门的,而高如锋作为镖局的东家,自是不畏惧这些,时不时还教乔氏一些拳脚功夫。然而,天不遂人愿,偏偏这位乔氏就被王爷看上,非要夺人所爱。当年我为了此事也是焦头烂额,一边是首富一边是王爷,我两头都不愿意得罪。可凤阳王找到我,非说要得到这位乔美人。”叶之道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因为凤阳王,他的官道也不会走上歧途!
“我受其胁迫,无可奈何之际有人给了我一包迷药,我便约他们在香楼吃饭,期间用迷药迷昏了他二人。我以为王爷尝过乔氏的滋味便觉无趣自会放弃,哪知王爷愈发上瘾,频频要我邀他夫妇二人见面。当时乔氏育有一儿一女,常在家中管教孩子,经那次之后便不愿意外出见客。王爷却恼了,认为他们不识抬举,于是在一个夜晚带着一群侍卫冲进丰园肆意杀戮,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暴乔氏,因她反抗而后丢给他的侍卫任他们将她凌辱至死。高如锋和他的妻妾子嗣都在那晚被斩杀,府中财宝也被王爷占为己用。事后,王爷命我隐瞒真相,我便只好上报朝廷是盗匪所为!”叶之道摇了摇头,讲到这件事情,他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当时他很想救那一家人的性命,可他人微言轻,只能选择保全自己及家人。
陆梨沉默了,没想到楚粤竟然畜生到这种地步。简直丧心病狂,堪称魔鬼!
“我记得,高氏族谱上写,高氏嫡子高子轩当年十岁,左手手背上有一颗痣十分明显,他的妹妹叫高子欣,同岁,眉角有一颗朱砂痣。你可曾有印象?”席庭羽问道。
叶之道点了点头,“这俩孩子我见过两次,乖巧伶俐,很是讨喜!”
“那灭门中,他俩都在吗?”陆梨问。
叶之道答应着点头,“当然。”他见二人迟疑,说道:“你们怀疑高家人回来复仇?害,不可能,当年高氏满门都死绝了!”
“那丰园那老头是什么人?你可知道?”陆梨继续问他。
叶之道摇了摇头,从她手里拿过碗来,“过去太久了,或许是高家的奴仆,但当年王爷入府,丰园没有一个活口。这么些年那里面总是会有红光白影,我才把那里封为禁院,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做贼心虚!”席庭羽哼了一声,“以为能掩盖自己助纣为虐的事实?你午夜梦回之时不怕做噩梦吗?”他从掌柜处拿了纸笔,写了他的供词,说道:“叶之道,签字画押吧!”
叶之道喝了一口羊脂茶,接过他手上的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又咬破手指按了个手印。“陆姑娘,上回你说我这病再不治就会危及性命,还未请教你,我这病到底该怎么治?”
“叶大人,你都要流放五千里了,这山水迢迢,你的病会好的。”流放之苦只有路上的人才清楚,他这种平日里酒酣肉饱惯了的人未必能够经得起这份苦楚。
席庭羽卷好供词,拍了拍陆梨的肩膀,示意她起身该走了。
“陆姑娘,当初你以身犯险为你兄长谋安宁,而今叶某人已无能为力,只能辜负姑娘所托。”叶之道朝着陆梨作揖,又对席庭羽说道:“席大人,还请你为老夫带句话给戴大人,这么些年我心中惭愧,辜负了他的厚望,望他珍重自身!”
叶之道喝了一碗羊脂茶,畅快的笑了几声刚要走,忽然就吐血倒地。
席庭羽连忙去扶他,叶之道嘴里的鲜血越来越多,陆梨连忙为他把脉,叶之道的目光看向那碗羊脂茶,扯了扯嘴角。
“他中毒了。”陆梨道。
叶之道看向陆梨:“我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走得这么急。”他说完,应声倒地而亡。
“叶之道!”陆梨和席庭羽唤了他一声。
他嘴里的鲜血直流,眼睛翻白,已经没了生命体征,陆梨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位凶手都是有备而来的!
陆梨叹了口气,当初还以为他至少可以保陆陶在苏城的稳固,如今看来,人算不如天算。事到如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先解决眼前的案子。
席庭羽看着衙役把叶之道的尸体拖走,一时只觉悲凉不已。
“丰园那个老头还有救吗?”陆梨问。
“当场身亡,没气儿了!”席庭羽回过神来,回答她的问题。
陆梨沉默,死无对证了!
叶之道说高家的人都死绝了,若不是高家人复仇又为什么要引楚云槿去丰园?声东击西?王府一系列的命案,先杀死蒋氏,除掉楚粤,杀了几位妾室和孩子,又除掉叶之道这个当年包庇楚粤作案的帮凶。
楚云杉和楚云则至今下落不明,那位六夫人也甚是神秘,究竟会是谁?
他俩回凤阳王府的路上,楚云樱跑过来对他们说:“那个叫惊鸿的女人一定有问题。”
“惊鸿?”席庭羽锁了锁眉,不明白她说的是谁。
“就是新进府的六夫人。”
陆梨和席庭羽对视一眼,忽然一个念头升起,“既然……他们的目标是王府的人,不如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