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将那伶人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在切开他肚皮看到他的五脏六腑时,她震惊的发现这人的脏腑全都损坏了,胃和食道尤为严重,那股异香也愈发浓烈。
她切开他的胃,发现他胃里仍有还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又将胃里的液体提取出来放到空间去化验。
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死于毒杀。
阿垚进来的时候,发现她正在给尸体做缝合处理。
“有发现吗?”
“可以断定他是死于毒杀,并且是口服毒药。”陆梨答道。
“我在花盆里找到了一样东西。”阿垚说道。
“什么?”陆梨一怔,疑惑的问。
“茶叶。”阿垚拿出包在手帕里的茶叶,又说道:“那株西湖柳月花朵虽然明艳,可仔细观察不难看出,它的花茎表面有灼坏的痕迹,那股异香就是来自于泥土之中。”
陆梨像是被点通了一般,“翰景庭院子里全是菊花,香气四溢,那股异香若非嗅觉灵敏之人并不会轻易察觉。凶手让死者服下有毒的茶后,将茶盏内的茶水泼在了花盆之中,以此掩盖香味。”
阿垚点了点头,若是如此,只能是熟人作案了!
凤阳王府。
蒋氏回到王府后,凤阳王楚粤正在百合阁与几名妾室鸳鸯戏水。
他裸着上身,眼睛被布蒙着,几名妾室或躲在水里,或躲在屏风后头,或躲在帘幔后面。男人的戏谑声,女人的骄吟声令蒋氏在外头大发雷霆。
她一脚踹开百合阁的大门,只听到砰的一声,楚粤抱着一名妾室正温香暖玉,好不快活。
室内的人见了蒋氏,一个个跟活见了鬼似的,连忙把衣裳穿上。
楚粤半穿着衣服,笑吟吟的走到蒋氏身边,“夫人,怎么这就回来了?”
蒋氏面色不悦,她身侧的嬷嬷连忙说道:“王爷,赏菊会发生命案冲撞了王妃。”
楚粤听了此话,一脸严肃的将蒋氏拦在怀里,说道:“夫人原是受惊了,来,为夫瞧瞧,是不是吓坏了?”
蒋氏身旁的嬷嬷连忙朝着屋里的妾室使了个眼色,那些妾室急忙从屋里跑了出去,嬷嬷也领着侍女一起离开,顺便为二人关上了门。
“来,让为夫好好瞧瞧夫人!”楚粤说着将蒋氏一把抱在自己身上坐在床榻上,“夫人面色煞白,双手冰凉,为夫真是心疼!”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蒋氏的态度缓和了下来,原本一腔怒火变成柔情蜜意与楚粤纠缠在一起。
室内的男女情谊缱绻绵长,香炉里的香燃烧正烈。
陆梨拉着阿垚去街上吃小吃,阿垚跟在她身后,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疑惑的问:“你不是想要查案子?”
“先把肚子填饱!”陆梨拿了一串糖粘人。
“苏城的案子与我们并不相干,为何你要卷入其中?”阿垚问道。
陆梨想了想笑着说:“若是我们能与官府建立关系,方便日后陆陶在苏城的发展啊!”
陆陶在他俩身后听到陆梨如此说,心中一时复杂不已,竟不想自家妹妹如今做事全为自己在打算。
阿垚锁了锁眉,问她:“钱财权势,真这般重要?”
陆梨吃了一口糖人,点头说道:“当然重要,没有钱就会饿肚子,没有权利,你想做的事情就会受阻。叶大人对我们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阿垚沉默。
陆陶却满是感动,他冲过来抱着陆梨,说道:“梨儿,你真的是太好了!”
陆梨尴尬的笑了笑,面对这哥哥忽来的感动,她一时也不知如何表达。
夜里,梁少杰和丁康带着阿飞一起逛了好几家窑子,回到客栈之时陆梨还在屋里煮茶吃,他推门进去,拿起一杯茶就往嘴里送,烫的他直吐舌。
“你要烫死我?”他眉飞色舞的怒视她。
“大哥,是你自己不问三七二十一拿着就往嘴里送,怪我咯?”陆梨白他一眼,将烤好的面片用油纸包住送入嘴里。
屋外的小二正好上来送配菜,见了他们几人在屋里架着炉子煮茶吃东西,顿时目瞪口呆。
陆陶赶紧从他手里端过盘子,往他手里塞了几个铜板,示意他不要多嘴。
小二出去后,陆梨才将嘴里的面片咽下去,她憨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会大喊大叫。”
“这有什么,咱们不过是烤肉吃罢了!”陆陶说道。
梁少杰坐下来,拿了炉子上的花生准备吃,被陆梨拦住,“梁捕头查到什么了与我们分享分享!”
梁少杰还没说话,丁康就道:“害,甭提了,查了几家青楼都没查到陆夏她们的下落,这好好的人不可能就凭空消失了,除非她们几个都死了!”
陆梨剥开一个烤好的橘子,对他说:“你们把每个青楼的姑娘都见过了?”
丁康嘴里正吃着烤肉,阿飞就说:“哪能啊!一家经营大的青楼,姑娘少说二十来个,苏城的青楼大大小小也有六家,最出名的当属香雪楼和月满楼。”
“这两家青楼倒是有一个好,那就是有新的姑娘都会提前通知顾客,事实证明,他们因此而次次客满。”丁康道。
“既然他们两家有新姑娘会提前通知,那你们不就只要重点排查其他四家吗?若那四家没有,那必然是在香雪楼或月满楼了!!”陆陶说道。
“我们查过了,其他四家都没有买新姑娘的记录。”梁少杰从陆梨手里抢来他的橘子吃。
“梁捕头手都断了还怎么查案?”阿垚冷睨着梁少杰。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梁少杰气恼的瞪着他。
眼看二人电光火石就要吵起来,丁康说道:“今日赏菊会表演的伶人便是香雪楼的。苏城这两家青楼,进去的都是皇亲贵胄,非富即贵。”
“听闻赏菊会过后会有一场游湖会,香雪楼已经蝉联三年榜首,今年想必也不会落后,只怕藏了花样没显露人前。”阿垚说道。
陆梨吃惊的看向阿垚,“你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
阿垚专注的烤着手里的牛排骨,并没有说话。
“可是香雪楼的伶人在赏菊会闹出命案,这下香雪楼完咯!”陆陶嬉笑着说。
“你们今日查到了什么?”梁少杰问道。
“那伶人死于一杯茶水,毒药的成分我已经研究出来了,是由多种毒花研制而成的。”陆梨说道,“跟小芸的死法很像。”
“那你的意思是……这次的案件也是那个幕后推手做的?”梁少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陆梨。
“梁捕头,若我记得不错,凤阳王是有五房妾室的吧?”陆梨吃了一瓣橘子,那个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做这一切?这些都是谜。
梁少杰夹了一块烤肉送入嘴里,疑惑的看着她问:“你还对皇家的事情有所耳闻?”
“凤阳王的风流韵事民间广为流传,并不稀奇。”陆梨往自己塞了一片烤面片,“你只管说是与不是。”
梁少杰点了点头,“听闻凤阳王的这五位妾室都是绝色佳人,凤阳王将其当做掌中宝,养在王府骄奢淫逸,生的那几个孩子更是绝世美人。”
“陆姑娘,你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丁康问。
“我只是觉得今日的节目甚是奇怪,方士棠作为主策划,为什么会让人安排这样的节目呢?这样的节目是巧合,还是有隐喻?从隐喻的角度来看,若那伶人代表的是凤阳王,那五名舞姬就是凤阳王的五名妾室,伶人穿梭在舞姬之间醉生梦死,就仿佛是在说凤阳王与这五名妾室纸醉金迷,而如今伶人之死是不是代表的有人想要取凤阳王的性命?”陆梨说着。
当然这都是她的猜想,并没有任何证据,重要的是,男伶人的死和小芸的死一模一样,这中间究竟藏着一个什么人?
她的一番话令众人陷入沉思,梁少杰却忽然站起来面色铁青的说:“你的意思是凤阳王有危险?”
“不好说,我现在还没弄明白,为什么……”
“什么?”阿垚看向陆梨。
“明知道蒋氏会参加赏花会,安排这样的节目不是令蒋氏不痛快吗?还是说只是我想太多了。”
“明日该去香雪楼探探虚实了!”阿垚说道。
陆梨点头,原着里并没有这么一段故事发展,方士棠这家伙也的确倍受郡主喜爱,最后以状元之名迎娶了楚云槿,但……他并没有给楚云槿很好的生活,婚后第二年他就纳了小妾,楚云槿产子之时他与小妾缠绵床榻,因此楚云槿心生妒忌多次与那小妾发生争执,被方士棠以善妒之名休妻,孩子也被小妾害死。
楚云槿最后郁郁而终,死不瞑目。
书里将这二人的关系描述的很细致,把一个向往爱情不谙世事的少女变成终日在宅院郁郁寡欢的怨妇。
她当时还为楚云槿感到不值,她满心都是方士棠,最后却换来悲惨的结局。
“在想什么?”阿垚将牛排骨递到陆梨手里。
陆梨笑着接下他手里的牛排骨,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在想曾夫人拜托我给佳慧郡主治疗伤疤的事情。”
“凤阳王府波谲云诡,我怕你会身陷囹圄。”梁少杰插嘴说道,“你这样的脾性,必定会得罪佳慧郡主,我听闻这佳慧郡主娇蛮任性,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陆梨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你能说点好听的吗?”
“我在教你做事需谨小慎微,毕竟是凤阳王府,可不是咱良县衙门!”梁少杰见她恼了,无奈的解释。
“哦,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陆梨咬了一口牛排骨肉。
梁少杰笑着撩了撩头发,满脸得意:“不用客气!”
陆梨见他那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