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经人介绍说锦记绸缎易家的公子一表人才,家底富足,嘉禾见过易家公子的画像后也点头同意,我便与夫人商量着为嘉禾定了这门亲事。谁知亲事定下后竟传出易安与伶人厮混的消息,嘉禾也因此约见易安,想问清缘由,若易安心有所属便干脆退亲。”沈老爷叹了口气,继续说:“谁知那日后,易安与嘉禾竟一见如故,二人常相邀游船,作诗写赋好不快活,可好景不长,那伶人与易安在城郊相会被嘉禾知道,她便去城郊找过那伶人。”
“她和那伶人起了争执?”梁少杰没曾想那易安竟与彭昊有龙阳之癖,如此一来沈老爷让易安和沈嘉禾去观朝庙求姻缘长久就说的通了。
沈老爷连连否认,“我们嘉禾性子柔顺,从不大呼小叫的。她那日在城郊竹屋门前见了彭昊一眼就走了。”
梁少杰从沈府出来,一路去了彭昊的竹屋,城郊的竹屋空无一人,陈设倒是十分雅致,屋内的香鼎中檀香片已经燃烧殆尽,香灰还没来得及处理。
阿飞在从厨房出来,遇上一只通体白色,蓝色眼睛的狸猫,猫在门口见了他先是喵呜了一声,随即毛发竖立,朝阿飞扑去。
梁少杰赶来的时候就见屋内一猫一人在地上打滚,他上前一把揪住猫脖子,狸猫瞬间老实,阿飞也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被猫爪抓了几条血痕。
“怎么回事?”梁少杰奇怪的问。
“这猫一见了我就攻击我!”阿飞也摸不着头脑,“这是那伶人养的猫吧?毛色这般光亮,看着不像野猫。”
梁少杰略一沉吟,又问阿飞:“可有发现?”
“厨房并无不妥,灶台上放了不少蔬菜瓜果,还有一些没吃完的鱼干,想必是被此猫吃了。”
“去乱葬岗看看。”梁少杰将猫丢给阿飞,他最讨厌这种毛绒绒的东西,但看那只猫圆圆的脑袋,没由来让他想到陆梨的模样。
还别说,跟她挺像的。
“头儿,这猫咱们也要带回去吗?”阿飞抱着猫,追上梁少杰。
“带回去,放这儿它就得饿死。”梁少杰心情愉悦,要是陆梨那个胖子见了,应该会高兴得蹦起来。
他俩去了乱葬岗,乱葬岗全是尸首,腐烂的气息难闻至极,一群乌鸦在吃腐坏的尸体,见有人来了,它们哇的一声飞走了。
梁少杰和阿飞在乱葬岗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新鲜尸体,走过一座人山,远远的看到一具和易府奴婢穿着一模一样的尸体,脸上浮肿可怖,看不清面貌。
二人在她身上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然而就在梁少杰准备离开时,狸猫忽然叫了起来,又像是发狂了一般,冲到尸体身上,奋力的用爪子抓挠她的衣袖。
梁少杰只觉奇怪,将尸体身上的袖笼撕开,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只药包。
夜里,停尸房静悄悄的。
一个黑影钻进了停尸房,很快里头传来些微的亮光,有女子低婉的啜泣声传来。
屋里的亮光被瞬间点亮,田大人和梁少杰带着一众衙差将停尸房团团包围。
梁少杰才将门踢开,一冲进去里面便是浓烈的迷药传来,一时间迷药散开,这一群官差一个个倒地不起。
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她身上背着易安的尸体,才走到院子里,阿垚站定到了女人面前,“还想逃?”
“找死!”女人冷睨着阿垚,袖间露出两柄匕首直冲阿垚而去。
阿垚一个快步到了女人身边,只见他招招实拳,很快就将女人手里的匕首夺了过来,匕首落在她的脖颈间的同时,陆梨飞快的喊了一句:“小心她吞毒自尽!”
陆梨的话音刚落,那女人正要吞毒,被阿垚一拳打在腹部,女人吃痛的张开嘴,嘴里的毒药瞬间掉了出来滚落在陆梨面前。
“这夺命丹怎么能说吃就吃呢?吃了可是会肠穿肚烂的,小姐姐,你不怕痛吗?”陆梨蹲下身来用帕子捡起地上的药丸。
“陆梨!”梁少杰立刻冲上来,见阿垚抓住了犯人,一旁的手下将女人押了下去。
“为什么?”女人震惊的看向梁少杰和田大人。
“奇怪他们为什么没被你的迷药迷晕?”陆梨微微一笑,躲在不要身后说道:“因为我们早就知道你会来,特意提前服用了解药。”
女人半眯着眼,锐利的目光看着陆梨,“你……是何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陆梨耸了耸肩膀,装作一副弱小的模样,可怜的说道:“为了一个男人,处心积虑到这种地步,值得吗?”
“黄毛丫头,你懂什么!”小芸的情绪十分激动,她怒目圆瞪,愤愤的说道:“像你们这种根本不懂爱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陆梨瑟缩了一下,躲在阿垚身后,拉着他的袖子探出头看对她说:“小姐姐不要这么凶嘛,我哪里是教训你,分明是心疼你。”
小芸原本一腔怒火,竟被她噎的无话可说。
田大人命人将她押入公堂,连夜开堂审理观朝庙的杀人案。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芸跪在公堂上默不作声,她垂着脑袋,双眼无神,一心求死。
田大人的惊堂木一拍,堂上衙差的庭杖杵在地上,“你想屈打成招?”
“横竖是个死,何必多此一举?”小芸冷笑。
“易安三人的香囊都是你制作的,在彭昊香囊中放‘南柯一梦’的人是你对吧?”梁少杰问道。
“你竟然知道‘南柯一梦’?”小芸微微抬头,嘲讽的看向梁少杰,“你们这种酒囊饭袋根本不可能知道‘南柯一梦’这种毒药。是那小丫头吧?”
梁少杰看向田大人,见田大人点了点头,他让丁康找陆梨上堂来。
陆梨被请上公堂之后,小芸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做出一副攻击状,吓得陆梨缩了缩脖子躲在梁少杰身后,小芸见她胆小的模样,嘲笑她说:“如此胆小,竟然还帮着官差查案,真是可笑。”
“我只是怕死而已。”陆梨朝她吐了吐舌头,她从袖笼中拿出手帕包好的夺命丹放在田大人的桌案上,她用手轻轻一捏,只见褐色丸药的外衣一分为二,里头躺着一粒极小的毒药。
梁少杰也将一个药包放到桌案上,说道:“这是我们在乱葬岗找到的,‘南柯一梦’的毒粉。”
陆梨看向小芸,她蹲下来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天生的制毒高手,却为了心爱的人走上不归路,易安要是知道,他会高兴吗?”
小芸听到易安的名字,她双手紧握成拳,“公子她会理解我的。”
“因为你,他失去了心爱的人,也再没有机会看这美丽的世界一眼,你凭什么觉得他会理解你?”陆梨笑了笑,她甩着手里的穗子,“我想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超级恨你。”
小芸一愣,忽然就痛哭了起来,她最爱的公子,因为自己的失误竟然与她天人永隔,是她对不起他,是她害死了他。
陆梨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去,给她递上了一条手帕,“我很想知道你今天来究竟是想做什么?你既然随身带了夺命丹在身上就代表着你知道今夜前来凶多吉少,那为什么还要执意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