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杰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刚一坐起来,就见田大人和陆梨等人都坐在桌边看着自己。
他吓了一跳,用被子拢住自己的身体缩在床头,“你、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人看你,快穿好衣裳!”田大人轻咳了一声掩饰面上的尴尬。
“大人,我……我怎么会忽然在床上?”梁少杰正要掀了被子起来,发现陆梨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面上一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没事了。”陆梨见他神志清醒,双手环胸笑了笑。
阿垚看着她,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她的眉眼弯弯,明亮的眸子仿佛有星辰闪烁,那种自信的光芒令他心头为之一动。
梁少杰瞅着公羊先生朝自己挤眉弄眼的神情,他从床上爬起来去穿衣裳:“究竟发生何事了?”
阿垚站到陆梨面前挡住她的视线,“不许看!”
陆梨仰着头凝视着阿垚的眸子,他剑眉星目,神色中透着霸道又夹杂着些许担忧。
担忧?担忧什么呢?
梁少杰已经穿了衣服走过来,他才到桌边见阿垚和陆梨二人互相对视的暧昧模样,生气的瞪了一眼阿垚,摸着疼痛的后脖颈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我方才不是还和大人你们一起研究香囊吗?怎么会忽然脱了衣服在床上躺着??”
公羊先生小声的问:“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先生,方才发生了何事?我怎么……全身都痛?”梁少杰按了按肩膀,发现自己不止脖颈痛,全身都痛。
公羊先生干笑了两声,将方才的情况挑拣了一些跟梁少杰说了一遍。
当时梁少杰被阿垚控制住,陆梨发现梁少杰脖子上也有青色的脉络,阿垚惊讶的发现他那青色的脉络和凶手脖颈上的是一模一样的。
眼看着梁少杰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暴躁,他脸上也露出来同样痛苦的表情,仿佛是想要挣脱身体里的怪兽侵蚀自身一般。
陆梨当即端了那碗甘草水灌进了梁少杰嘴里,又用针灸分别扎他百会、神庭、本神、四神聪和神门等穴位,他当时就昏睡了过去。
“我……我怎么会那样?”他竟然在众人面前扬言要杀了陆梨?怎么会这样?他都不敢想象当时的情景。
“笑什么?”梁少杰一脸不解的看着公羊先生,又见陆梨拉着阿垚躲到一旁心里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于是他一掌拍在桌上,站起来说:“我浑身疼痛是不是和这小子有关?”
陆梨站直了身体,她站在阿垚身前护着阿垚,她连连摆手,对梁少杰说:“不怪阿垚,你要怪就怪那只香囊。”陆梨拉着阿垚的手,阿垚摸到她手心里的虚汗,心想:她这是在害怕?
害怕什么?梁少杰?
他的眸光落在陆梨的侧脸,发现她神情紧张,便悄悄问她:“你害怕梁少杰?”
“我怕他会跟你打起来。”陆梨小声说道。
阿垚心头一顿,她竟在为自己着想?他淡淡的说:“他不是我对手。”说话间他目光清冷的看向梁少杰。
“你的腿伤才好,别逞能!”陆梨拉了拉他的手指,示意他不要惹事。
衙门的人不是他们平民百姓惹得起的。
阿垚低头看向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她粉色的指尖划过他的手心,令他心头直痒痒,一阵滚烫从心口冒到头顶,他连忙松开了她的手。
陆梨见他主动甩开了自己的手,心口有些许不适,她也没在意那种感觉,盯着梁少杰,生怕他找茬。
“香囊?”梁少杰看向盘子里的香囊,想到自己昏迷前闻了彭昊那只香囊,又问:“彭昊的香囊有异常?”
“我曾在毒药典籍上看到过一味毒药名叫‘南柯一梦’,采多种致幻的毒花研制而成,这种毒药轻则上瘾,致幻,重则血脉贲张,情绪易怒,伤害他人及自身。”陆梨缓缓说道,“这香囊是凶手的吗?”
梁少杰讷讷地点头。
陆梨眉头微皱,对公羊先生说道:“先生,凶手五脏可有中毒迹象?”
“凶手是一刀刺破心脏毙命,一开始没有往中毒这方面想,若真如姑娘所言,彭昊有中毒迹象,便需另行尸检。”公羊先生说道。
田大人见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安排公羊先生尽快尸检,又命梁少杰尽快去查三人的人际关系和生活背景。
他离开房间时还一脸嫌恶的对梁少杰说了一句:“有辱斯文!”
梁少杰满脸通红,他看向公羊先生,无辜的问道:“先生,大人说我有辱斯文?我方才还做了什么??”
公羊先生汗颜,他竟然会叫陆梨娘子?究竟是毒药迷人心智还是让他吐露真情了?
公羊先生捏了捏眼角,无奈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梁少杰哭笑不得,完了,自己的形象彻底毁了!他瞥了一眼陆梨,见她在认真思考着什么,心情越发糟糕。
“先生,我可否同你一道验尸?”陆梨跟上公羊先生的步子。
公羊先生点头同意,陆梨便欣然同去。
阿垚则跟上去,经过梁少杰身边时,他身上的敌意让梁少杰瞬间警惕起来,直到阿垚跟着陆梨等人出门去了,他才舒了一口气,胸口没由来的觉得不适,竟咳嗽了起来。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胸口痛呢?他挠了挠后脑勺,完全想不起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
公羊先生等人到了停尸房,只见公羊先生准备了藤连纸和热糟醋等物,他拿出一只银钗放入彭昊口中咽喉处,用藤连纸将嘴封住,然后用热糟醋从下腹部洗敷,渐渐地洗敷到上面,使热气透入到尸体腹内,压迫毒气向上升,最后撕去封口的藤连纸,取出银钗时,银钗发黑,可见彭昊的确有中毒之症。
陆梨同公羊先生为另外两名死者也做了相同的尸检,然而易家公子和沈家小姐嘴里拿出来的银钗没有丝毫变色。
“看来凶手是因为中毒太深无法控制心智才激动杀人,可什么人会往他香囊做手脚呢?”陆梨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双手托着腮,疑惑的自言自语。
“你可曾发现三只香囊所用的绸缎都十分眼熟?”阿垚站在树下问她。
陆梨看向他,男子靠着树干,他的黑发高高的竖起来,穿一身冰蓝色衣裳,秋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吹动着他的衣角和发丝。
她有一瞬间看得入了神,那一树的金黄和风华正茂的男子,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
“那三只香囊,出处都是一样的。”
“出处?除了一样的花纹,一样的面料,一样的青色……”陆梨仿佛想到了什么。
“对,一样的青色!”
陆梨一怔,一样的青色!!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事情,连忙起身回到停尸房,她扫视了一眼屋里的三具尸体,只有易安穿青色的衣裳。
难道这三只香囊都出自这位绸缎庄的公子哥?可公子哥又怎么会做香囊呢?还同时送给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