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大楼的美得健身房由于电路故障导致健身器材起火,健身房火势迅速朝着十七楼商铺而去。
消防员火速赶往现场救火,几名消防员英勇无畏赶赴火场救出十名受困人员。
“顾盼~顾盼~”
有人在叫她,是谁?谁在叫她?
“陆梨,醒醒。”阿垚的声音传入陆梨的耳中。
陆梨额上全是汗水,她嘴里不断的呢喃:“是谁?谁?”
“陆梨,是我,我是阿垚!”
“啊!”陆梨猛的睁开眼,环顾四周,她看向阿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做噩梦了?”阿垚拿了帕子给她,见她脸色微白,心有余悸的模样微微锁了锁眉。
“嗯。”陆梨点了点头,接过他的手帕擦了擦汗水,缓过了些许情绪,见阿垚要走,她忽然抓住他的手,急急的问:“李……娘和陆陶和好了吗?”
阿垚见她抓着自己的手,她手指间的温热正好包裹着他冰凉的手,“尚未。”
陆梨失落的松开他的手,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陆陶这次真跟李丽花闹翻了。
阿垚见她抽回手,低着头心情不佳的模样,想出言安慰,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抬了抬手最终落了下去,回到自己的区域去看书。
陆梨按了按额头,想到梦里的场景,才渐渐想起了些许记忆,自己当时在健身房被火势包围,一名消防员闯进来救了自己,后来自己不省人事,失去了意识。
那……是谁在叫自己?
顾盼从小没有父母,她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读大学之后,爷爷奶奶也在一场交通事故中过世了,她在那个世界除了几个朋友,没有其他亲人,那会是谁?那么急切的呼喊自己的名字……
李丽花忽然推门进来,她手里端着热汤,见陆梨醒了,她急急的走过去把汤碗放在床头,问她:“梨儿,你感觉好些了吗?”
“阿娘。”陆梨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李丽花眼睛红了又红,她摸着陆梨红肿的额头说道:“是娘不好,不该推你,害你受伤了。”
陆梨摇了摇头,握紧她的手,“我没事。阿娘,二哥回来了吗?”
“那混账东西回来做什么!”李丽花脸色突变,厉声说道,“那混账东西最好永远别给我回来!”
“阿娘!”陆梨叫住她,“我知你刀子嘴豆腐心,你并非真心这般想,家里的孩子,哪一个你不心疼?二哥也是爱您,才嫉妒于我,但我说句实话,二哥说的话也没错,您和阿爹的确过于溺爱于我,才致使我从前刁蛮任性,任意妄为。”
“你是家里唯一的闺女,爹娘疼爱你也是应该的!”李丽花心疼的看着她,“娘也是女子,自知女子不易,便只想我的闺女能被捧在手心里长大。”
“娘,谢谢您!”陆梨眼中含泪,李丽花这样的思想在这种封建的年代的确尤为可贵。
“梨儿,陆陶只知我和老陆宠爱你,可他不知,我之所以对你百般纵容,是因他年幼时生了一场大病,请了大夫来看,说若没有双生子的心头血做药引,便药石无医。”李丽花一边说,一边流眼泪。
阿垚倏然放下手中的书,他愣愣地看向帘子后的陆梨和李丽花,只见陆梨按着自己的胸膛,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幼时的陆梨,站在屋子里听到屋里的老先生说需要双生子的心头血,她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为什么陆陶总是躺在床上不能同自己一起玩耍。
她手里拿着布老虎走进屋里,绕过说话的三个大人走到陆陶身边,她把布老虎放到陆陶身边,对他说:“陆陶,你早点好起来,咱们一起去放风筝吧!阿爹做的风筝可漂亮了!”
虚弱的陆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看着陆梨,听着她说的话却说不出话来,眼泪从眼角滑落,被陆梨的小手擦去,她趴在他的床头,小声对他说:“我告诉你哦,我最近又发现一个秘密地,那里有很多亮晶晶的宝贝,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好不好?”
李丽花听着陆梨说这些话,在一旁掩面哭泣。
陆林站在原地咬了咬牙对那老大夫说:“小儿和小女正是双生子,还请先生救救我家孩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说完,跪在地上朝老大夫叩拜起来。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看着陆梨和陆陶微微一笑,朗声道:“好说好说!”
他走到陆梨身边领着她走到屋外,他从袖子里拿了一枚糖丸给陆梨,对她说:“小妹妹,你喜欢哥哥吗?”
陆梨拿了他手里的糖丸,笑着说谢谢,然后点头说:“阿爹说,手足情深,我当然喜欢我的哥哥们!”
陆林站在门口看着懂事乖巧的陆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忍不住想要上去阻止老先生,但被李丽花拦住。
“那若用你令哥哥好起来,你可愿意?”
“先生可以治好陆陶?”陆梨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老大夫。
“自然。”
“那我当然愿意!要是陆陶好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玩耍了,老先生,求你快快治好陆陶吧!”陆梨抓住老大夫的袖子,急切的说着。
她那天真悦耳的声音落在陆林和李丽花的心里,却宛若刀子一般像是在割他们的肉。
“好。”老大夫笑着,他缓缓蹲下来,看着陆梨抓他袖子的手垂了下去,她倒在了他的怀里。
那天之后,陆陶真的好了,他可以去田野间跳跃,可以去河里摸鱼,跟一群男孩子上山爬树打野。
而陆梨一直被养在院子里,随着她的长大,她的性格越来越古怪,脾气也越来越刁钻,体态也随着增长。
陆梨像是从尘封多年的匣子里打开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她胸口也伴随着疼痛感让她越来越清醒,她的手揪着身上的被子,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当年她用自己的心头血做了药引之后,老头给他开的药苦不堪言,每次吃完她全身就像火烤一样痛的窒息,随着她逐渐长大喝药的次数少了,她的疼痛感也少了,她也变成了所有人口中的丑八怪。
被人厌恶,被人嫌弃,甚至被人欺负。
陆梨按着心口,恐惧感朝她扑来,在感受到李丽花的触碰时,她像是受惊的兔子般缩回手来。
阿垚锁着眉看着她们母女的一举一动,床上的陆梨此刻就像破碎了一般,她脸色惨白,无助又可怜。
“梨儿,对不起,当年牺牲你救了陆陶,是我们亏欠你的!”李丽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爹娘也是没办法了,你和陆陶没了谁,爹娘都舍不得!”
陆梨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暗暗的安抚自己:你是顾盼,你不是陆梨!
她缓了缓自己的情绪,释然一笑,对李丽花说:“阿娘,现在我和陆陶都没事了,这些事也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要提起这些伤心事了!”
“嗯。”李丽花用手帕擦去自己的眼泪鼻涕,端起汤碗说:“汤该凉了,趁热喝。”
“好,我自己来。”陆梨接过她手里的碗,对她笑了笑。
李丽花见她自己端过碗喝汤,自然发现了她情绪的不对,心中又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无奈的叹了口气,“梨儿,娘先出去照顾你爹,你喝完汤,娘再过来!”
她起身准备离开,陆梨坐在床上心情复杂的看向李丽花,这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被岁月蹉跎得无比沧桑,她的背脊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被压弯了一些,没有当年的挺拔端庄。
都说李丽花刁钻刻薄,野蛮无礼,还是个大嗓门,其实当年的李丽花温柔贤惠,知书识礼,是陆林心目中最完美的妻子,可随着岁月的流转,陆陶和陆梨的转变,一切都变了。
大家都回不到最初的样子,谁也没有成为对方心目中梦想的样子,但这么多年,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放弃对方,这个家看上去千疮百孔,可每一个人都深深爱着彼此。
这大概就是家人的意义吧。
顾盼不懂这些,她从小也渴望被父母疼爱,能在幸福完整的家庭中长大,虽然父母早亡,可爷爷奶奶待她极好,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孝顺他们,他们就过世了。
“阿娘,陆梨已经好了,从今往后,你不必害怕也不必自责愧疚,我会和兄长们一起孝顺爹娘,把家撑起来。”陆梨看着李丽花的背影说道。
李丽花的背脊一僵,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她连连应声答应出门去了,她关上房门,靠着门板又小声啜泣起来,不知是因为欣慰还是因为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包袱终于卸下而感到轻松。
陆梨不明白她的情绪,看着手里那碗汤,食不知味,索性将碗放在一旁,掀了被子下地来,她坐在桌边拿了册子出来写关于顾盼的回忆。
阿垚从帘子后头出来,他走到陆梨对面坐下,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这会儿又不知道痛了?”
陆梨一顿,她停下笔来,将册子合上,笑着问他:“我几时喊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