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然公羊先生不可能夸赞你!”梁少杰不太服气的说道。
陆梨从一旁的工具架上,选了磁石走到张朱身边去,她对梁少杰说:“还得请你找人把他翻过来。”
“你想干嘛?你可别乱来,我去把公羊先生请来。”梁少杰说着已经跑了出去。
不多时,公羊先生过来了,见了陆梨拿着磁石,也不慌不忙,他说:“胖丫头,你竟然知道他身体里有钢针?”
“看来先生已经验过了!”陆梨笑着将手里的磁石放回架子上去。
公羊先生和梁少杰将张朱的尸身翻转过来,就见张朱的肩井穴有一个针洞。
“先生,他肩上怎会被扎了针?”梁少杰不解。
公羊先生只是笑,对陆梨伸了伸手,示意让她来回答。
陆梨便说:“这是肩井穴,会麻痹人的上半身。”
梁少杰当即明白过来,“因为上半身被麻痹,所以他没能反抗,可是这扎进身体里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你看到他肩膀这些地方呈现出来的青紫色尸斑吗?说明他死前曾有人给他做过按摩。”陆梨道。
公羊先生拉着梁少杰走到一旁低声说:“你从哪里找来的胖丫头,该不会来抢我的饭碗吧?”
梁少杰汗颜,先生,一个肥婆而已,抢您的饭碗还不至于吧!
“不会,就是一乡野村妇,怎能与先生相提并论?”梁少杰与公羊先生耳语道。
“那就好,那就好!”
“梁捕头,你还不去抓人,等着人跑掉吗?”陆梨回头看向梁少杰,提醒他。
“哦,哦,这就去!”梁少杰习惯性的答应她,等他跑出屋子,他才纳闷,这里到底谁大?他为何要听她的话?
公堂重开,张夫人被带到公堂,她的儿子在外听审。
“你们抓我做什么?杀死我相公的凶手找到了吗?”张夫人凶神恶煞瞪着那些捕快。
“肃静!”县令一拍惊堂木,张夫人立即跪好,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堂下黄翠香,昨夜子时,你在何处?”县令问。
“民妇自然是家中睡觉。”黄翠香回道。
“带人证。”
有捕快把一个男人带到公堂跪下,那人说道:“草民是镇上的更夫,昨夜子时,我看到张娘子抱着他儿子从铺子回家。”
“你看的真切?”
更夫点头如捣蒜:“县老爷,草民日日敲更经过各家铺面,不会认错。”
“大胆黄翠香,当着知县老爷撒谎,你可知罪?”一旁的师爷厉声喝道。
“民妇知罪,求县老爷恕罪!”黄翠香磕了一个头。
“那你杀害陆有和张丁一事,你可知罪?”梁少杰问。
“大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黄翠香连连摇头,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
梁少杰蹲下身来,抓住她的手,黄翠香连忙闪躲,却被梁少杰紧紧抓住,“那你掌心的针眼是怎么回事呢?”
黄翠香眼看着自己的手心被梁少杰用力摊开来,她掌心有个被针扎过的针眼伤疤。
“这是我缝补的时候不小心扎到的。”
“是不小心还是有意为之?这支钢针是你在杂货铺买的,你不会忘记了吧!”梁少杰把钢针拿出来,又丢了一只布包在她面前,“掌柜说你买了十支,你这里面少了一支却在张丁尸体里找出来,你怎么解释?”
黄翠香一双手攥的紧紧的,她低着头,一直在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张夫人,这只布偶你应该不陌生吧!”梁少杰拿了张丁儿子那虎头布偶出来,黄翠香见了,立即扑过去,被梁少杰躲开了来。
黄翠香回头看向外头的群众,没能看到自己的儿子,她急切的问:“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县老爷并不知情,便不做回答,得不到回答的黄翠香忽然像发了疯一样扑向梁少杰,被公堂上的其他捕快按在地上。
“你儿子好好的呢!”梁少杰说道。
陆幸与陆陶带着张小宝在小月客栈吃午饭,张小宝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并不动筷,他问:“哥哥,我娘在公堂,他们会不会打她?”
陆陶吃饭的筷子停了下来,他说:“你放心吧,不会的。”
“小宝怎么会这么问?”陆幸问他。
张小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我爹经常打我娘。”
众人顿时沉默,徐月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平时看张夫人穿戴的体面,却不曾想后面还有这样遭遇。
张小宝拉着陆幸的手,说道:“哥哥,我娘会不会死?”
陆幸看了一眼陆陶,不知怎么回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他的娘杀了两个人,按照律法也该被处死的。
张小宝见众人都沉默,一双小手垂下去,顿时郁郁寡欢起来。
梁少杰让人拿了一盆液体上来,他用白纱浸湿,擦拭那虎头布偶,随后很快的,布偶身上出现了暗红色的血液。
“黄翠香,你解释解释,你儿子的布偶为何会有血渍?”梁少杰问她。
黄翠香默不作声,梁少杰又说:“你若不说,我们可就只有将你儿子带上公堂仔细询问了!!”
“别,别!”黄翠香连忙制止他,随后就哭了,“是我,是我杀了陆有和张丁那个畜生!”
门外的人全是唏嘘声,知县在拍惊堂木让众人安静。
“张丁对你不错,你为何要杀他?”梁少杰让压制她的捕快松开她,继续询问。
黄翠香从地上爬起来,端着跪好,她擦了擦眼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说道:“对我不错?那个畜生他不开心了连孩子都打,你说他该不该死?”黄翠香满脸狰狞的看向梁少杰,“梁捕头,他常年对我施暴,对孩子施暴,我杀他是天经地义!”
“那陆有呢?”梁少杰没成想会有一层,一时竟无话可说。
黄翠香沉默了半晌,道:“我受够了被人约束,牵制。我要带着儿子离开这儿,陆有却不允许,我只能杀了他,杀了他我就可以和儿子拿着钱去过新的生活!”
“认识陆有,是六年前的一个雨天,我去药铺抓药,撞到他,药撒了一地。他说他知道求子的方子,后来我竟鬼迷心窍与他苟且,不久后却怀上了我家小宝。张丁刚开始很开心,后来我生了小宝,他但凡心情不好就打我,小宝这两年也被他打了数次,险些骨头都被他打断了。我绝不允许我十月怀胎的骨肉被他活活打死,直至昨日,我知道我有机会了。昨日,陆有带着人来店里找张丁宰虎,后来听到商贩说虎骨可卖三百两,他一时财迷心窍,将虎骨调包。后来他寻到了小月客栈卖了虎骨,当夜就打算与陆有分赃。张丁的颈椎一直不好,夜里他要我给他按摩,又因为跟陆有分赃不均而争吵起来,我便乘机将钢针扎入他的肩井穴,再用一旁的剔骨刀抹了他的脖子。”
黄翠香娓娓而谈:“我一点也不害怕,想杀他的心思我实在藏了太久了。”
“陆有也不害怕,他当时就抱着我说,让我成为他的妾室,就算家里那位不同意,养在外头也是可以的。我不愿意过这种日子,就乘他数银子的时候一刀捅死了他!”
梁少杰却问:“张丁都死了,你为何还要捅他数刀?”
黄翠香眯了眯眼,说道:“呵呵呵,他折磨我五六年,他死后我多捅他几刀,那是他欠我的!”
“罪人黄翠香,于陆有张丁一案中证据确凿,现押入大牢,秋后问斩!”知县一拍惊堂木,“退堂!”
黄翠香被捕快带走,她面如死灰,却恍然对梁少杰说道:“梁捕头,求求你,照顾我家小宝!”
“梁捕头,求求你……”
直至她被带走,梁少杰站在公堂中久久无法平静自己的情绪,他握紧了手里的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陆梨从一旁出来,走到他身边说道:“不如,梁捕头跟县老爷求求情,好歹留她一条性命?”
“即使留她一条性命,被流放到北蛮之地,她也会死的!”
“人总要拼一把,万一命运有转机呢?”陆梨说道。
梁少杰看着她,他拧了拧眉,这还是他认识的陆梨吗?一段时间不见,她学好了?
陆梨见他不说话,问道:“张夫人手里的三百两银子能还给我么?”
“嗯。”梁少杰点了点头,去了后堂将银票给她。
陆梨接过银票,咧嘴一笑说:“我还有事,先走啦!”
梁少杰看着她离开,心中无声吐槽她,笑比哭还难看,以后怎么嫁人?
陆梨到了客栈,找到两名商贩,打算与他们做交易。
“你的意思叫我们叫我们把虎骨还给你?”商贩甲满脸惊讶的问。
“这是我们花钱买的!”商贩乙叫道。
“银票我可以退给你们呐!”陆梨扬了扬手里的银票。
商贩甲和乙对视了一眼,说道:“凭什么?我们不换。”
陆梨笑了笑,说:“这样,你们留一根骨头给我,另外的我做成丸药你们带去京城卖,一枚壮骨丹卖50两银子不成问题的!”
商贩甲眼睛亮了亮,“你会炮制虎骨?”
商贩乙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的说:“你别上当,一名乡野村妇能懂什么?没准骗咱们呢!”
陆梨就说:“我们留下这虎骨也是因为家中有人受了伤需要用到虎骨。只要你们给我时间,保证你们赚一番。”
二人听她这样说,“未免你骗我们,我们需要亲自去验证。”
“当然!我们兄妹几人也该回家了,你要不要顺道去乡野做客?”陆梨笑着邀请他俩。
这俩人怎么感觉有一种又精明又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