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热他,怎么样了?”
言爱终于问出了口。
“你终于想起你男朋友了啊?小爱,我知道对你而言为沈家做事大过一切,但沈少对你很宽容,很多时候你不能表现得太过冷血,这会让他们失望的。”
听了林琳的劝告,言爱默默的点头。
“放心吧,他没大碍,只是还没醒,回去你最好寸步不离守着他,反正他昏迷的时候也不知道你人在不在,他醒的时候你在就行。”
效果都一样。
林琳完全都是为她着想,毕竟以之前的境况,薄热受那么严重的伤,她这个准未婚妻却跟着人跑了,即便沈遇淮他们知道实情,但绝对也不赞同她的做法。
他们是真的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今天这件事要是被泄露了出去,不知道薄家的人会怎么想,也不知道薄热会怎么想。
“我知道了,琳琳姐,以后我不会让你们操心的。”
言爱低下头。
车子很快开回了王宫。
他们对王族的人隐瞒了岳如星的事情,但是把岳如星绑走言爱的消息传给了薄家、黎家和顾家的人知道。
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去追踪细节,找出言爱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
黎运一直派人都没找到岳如星,也确信了这一说法,双胞胎就更加没话说了。
几个人都在加派人手,一定要把岳如星找出来,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言爱知道,岳如星应该是被秦章的人带走了。
有秦章在,感觉松了很大的一口气。
她此刻坐在薄热的床前,看着他还在昏睡中的脸。
他当时被敲破头,表皮层受伤所以看着流了许多血,万幸的是拍过片看着没什么大碍。
她现在也恨自己对薄热的态度,她可以在他手上不知生死的时候果断弃她而去,但也会在看到他这副模样的时候,心里升起一丝内疚和道不明的情绪。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没醒,也一直查不出原因来,只能派人观察着。
他们现在在王室成员专属的医护楼里,门外站满了保镖。
忽然,薄热嘴里喃喃自语,言爱连忙凑近了听他在说些什么。
“爱爱,不要……”
“爱爱,等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
薄热的额头冒出冷汗,似乎一直在梦境里挣扎。
他的手在虚空中抓着什么,言爱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手被紧紧地捏住,很快,薄热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涣散,大口喘着粗气。
直到慢慢聚焦,看到眼前的言爱,他才回过了神。
感觉到自己的手紧紧的捏着言爱的,他连忙松了手。
“对不起,爱爱,我捏痛你了吗?”
薄热慌忙道歉,他动作幅度有点大,看着是想起身。
言爱按住了他。
“你还要好好休息,现在还不能起来。”
薄热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回想着刚才梦境里的一切。
他梦到自己亲眼看着言爱跳崖然后死在了海里。
巨大的绝望笼罩着他,所以他也跳了下去。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救回她。
梦里他的心似乎都被挖空了,只想拼命伸手去抓那够不到的身影。
那撕裂感就好像是真实的一样。
直到现在醒过来,看到言爱就在身边,他的心才又被填满。
“爱爱,抱抱。”
他撒娇一般的把言爱抱在怀里。
心里想的是刚才梦里的场景和之前他们一起去展览看到的那幅画很像。
或许是因为看过那幅画,所以才在他受伤以后,给了他这样的一个梦境。
但不管怎么说,梦到自己的爱人死了,这样的情形就算是梦,他也无法接受。
他也不敢把这个梦说出口。
直到过了一会儿,薄热才发觉言爱换了一身衣服。
“爱爱,发生了什么?你的衣服怎么换了,还是我已经睡了很久?”
薄热急切的问,言爱只能把岳如星找人敲了薄热的头然后绑了她的那套话术又说了一遍。
因为这其实也不算假话,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薄热现在对岳如星这个人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想到自己受伤昏迷时刚好就是言爱被绑走的时候,而那个让人绝望的梦境还在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去想象,梦里的一切要是真的又会怎样。
他立马吩咐人掘地三尺也要把岳如星给找出来。
而此刻被秦章关在一个极其隐秘地方的岳如星,总觉得身后的寒气冒了一阵又一阵。
“看来又是因为言爱,这几个狗男人现在应该是恨不得刮了我。”
她翻了个白眼,无所谓的转身继续睡大觉。
“以前我怎么就没关注到秦章这个人呢?他似乎就出场了几次,没什么印象了,没想到他那么大的能耐。”
岳如星小声的嘀咕。
虽然她被抓了,但是见秦章没有虐待她,还把她关在挺安全的地方,她现在真是放下心来,一点也不担心会被那几个狗男人给抓了回去。
她现在能苟多久苟多久,最好直接苟到言爱死翘翘再出去当接盘侠。
皆大欢喜,完美结局!
岳如星睡着了,又开始做美梦。
而那边的薄热在得知几方人马谁都没找到岳如星的时候,咬碎了牙关。
因为薄热的受伤和王宫前发生的那一幕,新任国王加冕仪式的热度很快就淡去,现在民众更加关心的是那一群乞丐的去向和待遇。
乞丐们最后被带去哪里沐浴没人知道,众人都先回到了住的地方。
合正这个新任国王忙得几头跑,他见薄热醒过来以后就连忙去处理乞丐的事了,只留下合溱在一旁。
如果薄热有任何需求,都必须要满足他。
薄热醒来后只躺了一会儿,就一直闹着要回他和言爱住的那座宫殿。
合溱拿他没办法,想到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是派了医护人员跟着他,能够随时帮他处理伤口。
薄热和言爱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秦章带着几个手下要出去。
看来秦章已经和沈遇淮谈完了,还知道回来演演戏。
秦章主动上来找薄热搭话,慰问了薄热几句,最后装作才得知消息的样子。
“薄少,听说今天王宫发生了些有趣的事情,不知我可不可以也去凑凑热闹?”
薄热紧盯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异样,只能是点点头。
“到时候我可以带你进去,但是他们不行。”
薄热指了指秦章身边的肖飞和阿热和几个猎人。
“那是自然,那就等薄少你的通知咯。”
秦章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从头至尾没看言爱一眼。
对于秦章今天这么识时务的表现,薄热心里还算满意,他难得心情很好的搂着言爱,一块回了房间。
言爱却是知道,秦章越是装模作样的,心里的盘算越大。
自己之前说想加入他,可是他没回应,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过就算是不答应,应该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她相信沈遇淮会和秦章合作,就是不知道薄热在这件事上,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态。
无论前世今生,薄热从小都是个赤忱的人,即便偶尔会有些少爷脾气,但是他心里存着他们那个阶层的人不会有的一丝善意,也从不曾见他会对平民有任何鄙夷。
可上一世在两人决裂以后,薄热变得越来越像薄天臣,所以她也拿不准他心里会怎么想。
王室这次擅自做主的行为无疑是在打世家的脸面,薄热想必会把这件事闹得更大。
但最后一切混乱结束之时,这些人最终的命运,不知道会有几个人真心替他们考虑。
或许她可以借由现在薄热对她的言听计从,好好影响一下这些人的结局。
回到房间里的薄热,闹着让言爱帮他洗澡。
“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言爱拒绝,洗澡都是小事,但是每次洗着洗着一定会变味。
“我只是头受伤了,冲冲身子不影响的。”
薄热又露出那副小狗撒娇的样子,自从他发现这招对言爱很有用以后,在她面前那是完全不顾及他在外面的严肃少爷形象了。
“那说好,只能是洗澡。”
言爱才说完,薄热就笑开了。
“爱爱,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洗干净了好抱着你睡觉,今天我失血过多,应该是没力气做那档子事了,不过要是你想,我也不介意舍命陪你血战一番。”
听着薄热的胡话越说越起劲,言爱连忙捂住他的嘴,然后把他推进了浴室里。
“不是要洗澡吗,快进去。”
最后,因为要避开薄热的伤口,这个澡还是洗了很长时间。
他嘴上说着自己不会做什么倒是做到了,但是最后又是央求着她来做。
言爱就知道每次都是这样的结局,最后她也跟着洗了个澡,还甩着两只酸痛的手出的浴室。
洗完澡后的薄热,终于像是一个病人的样子了。
他蔫蔫的躺在床上。
言爱连忙叫了医生来看他。
“薄少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加上劳累过度,建议受伤期间某些事情应该有所节制。”
医生面无表情说完就离开了。
剩言爱一个人囧在原地。
看刚才医生的表情似乎以为是她逼迫着薄热做什么一样。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薄热,难得的升起了一丝羞恼的怒气。
薄热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他也终于脸皮薄了一回,刚才还苍白的脸色现在泛起红晕。
“爱爱,别气啦,都怪我。”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言爱爬上床抱着他。
“我没生气,你好好休息,要是不好起来,会让叔叔阿姨担心的。”
她语气温温软软的,薄热非常受用,抱着她眯起眼睛,渐渐地就要睡着。
在他完全入睡之前,言爱忽然说:“阿热,那些人看着好可怜,他们应该不会被为难吧?”
薄热强撑着睁开眼睛,然后抚摸着言爱的头发。
“放心吧,有我在。”
言爱嘴角带笑,轻轻的靠着薄热,也进入了梦乡。
又是一个阳光大好的早晨。
来王都的许多客人因为前一天那么多事情的折腾,大多都还在床上懒懒躺着。
专属的内侍们穿梭着为他们送去丰盛的早餐。
只有秦章一大早就出了门。
当然,他顶着的是一张陌生的脸,穿着内侍的衣服。
这几天他为自己营造在场或者不在场的证据,都是靠着易容术。
靠着各式各样的脸皮,秦章和手下们每天行动都很自如。
他在王宫中七拐八拐,最后在一扇小门前停住了。
三长两短的敲了敲,就有人来给他开门。
门内的人竟然就是昨天站在人群之首的那个老乞丐。
他把秦章引进了门,然后带到了墙角处的一座凉亭里。
因为他们的身份,这里面除了送东西没有人愿意进来,只在另一边大门外把把守,反而方便了他们行事。
老乞丐现在已经收拾干净,除了面色异常苍白,身材极瘦之外,他穿着王族提供给他们的白色侍从服装,竟然看着隐隐有仙风道骨之风。
秦章开口问道。
“甄老先生,可以问问您祖上是做什么的吗?”
他之前打听过,知道他姓甄。
“祖上曾经是王庭文师,专教王子公主们的开蒙知识。”
“怪不得,之前是我失礼了。”
看来他没猜错。
秦章点头,还朝甄老先生行了一个礼。
在很早很早以前,王都甄氏一直都是以诗书之礼闻名天下。
他们就是从那一批战俘里最早熬出头的人。
只是没想到,即便已经文满天下,还是那么轻易的又被关了回去。
“先生,很感激你带我们出来,就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连累你?王族现在看似对我们很客气,可是我知道,他们只是在等时机,或许我们,终归还是要回到地下去的……”
甄老先生喟叹道。
他不知道秦章是谁,一直见到的都是他易容后的这副模样。
几天前,他是在通道口遇到秦章的。
现在想来,似乎从遇到他开始,他们的梦境就成了真实的。
甄老先生做为从小到老里面最为听话规矩的一只‘老鼠’,被上面的人准许了一定的权利。
所以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每个月出一趟通道,和王族的人交接,索要生活物资的采办。
他现在年纪大了,所以他的儿子即将被培养成第二个采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