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女儿,宋家夫妻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只是,他们也有另外的担心。
“沈老爷,沈夫人,我们两口子非常感激你们肯出面救立春,可这亲事……我的意思是,除了与沈家结亲,还有别的法子救她吗?我也听说过,那柳家贪财,实在不行,我们把养鸭场和养兔场都给他,只要他们肯放过立春就行。”
用结亲的法子把人救出来没问题,可婚书却是要去县衙盖章确认的,做不得假,要是那沈齐反过头来不肯认,两人就要接着和离。
女儿已经被退过一次婚,若是再和离一次,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名声可就毁了。
儿子做的错事,令沈家夫妻着实没脸。
沈修远红着脸认错,认完错又打包票道:“两位亲家放心,齐儿这次绝对不敢了,否则我打断他的腿!”
宋二壮却还是犹豫道:“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沈夫人便出言打消其顾虑。
“若是齐儿没有心思,我们夫妻俩肯定也不会给他乱做主,之前退亲是因为他还没见过立春,这几个月朝夕相处下来,我这个做娘的看得清楚,你们就放心吧,他以后绝对不会亏待立春的。”
沈夫人强调道:“我绝不是信口胡说,你看,齐儿一听到立春出事,片刻都没耽误,第一时间就骑马去柳家了。若是他对立春没心思,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宋家夫妻俩,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凭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把女儿救出来。
沈家肯出面救人,他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把人救出来后,女儿不得沈齐欢心,那他们也认了。
总比在柳家那个狼窝里好多了。
到了县城,两家人直奔县衙而去。
县太爷前几天就去了府城做年中述职,此时并不在县衙做事,所以他们直接去了户房。
县衙虽小,六房俱全。
户房是负责一县民众户籍、赋税和财政事务的。
宋二壮一进去便迫不及待道:“我们要……”
刚说了几个字,就被身后的沈修远拉住了。
沈修远给了几人一个眼神,自己上前却是与那办事的人热络道:“冯师爷,您忙着呢……”
一听这个称呼,沈夫人便懂了,当即拉着宋家夫妻出了户房。
宋二壮不解:“怎么了,不是要登记婚书和给立春迁户么,怎么不赶紧办了?”
沈夫人一脸严肃。
“里面那个冯师爷,与柳家往来甚密,柳家做的诸多恶事,大多是他摆平的。柳家今日扣留立春,必定早已与此人打过招呼,我们若是说明来意,他不仅不会办理,甚至还会强行阻拦。”
多少年来,被柳家迫害的苦主有很多,不是没有人报官,而是绝大多数人,连这县衙的门都进不去,就被这姓冯的中途拦截了。
即使偶有能冲破阻拦见到了县太爷的,冯师爷也会向着柳家说话,柳家的‘孝敬’,也是通过冯师爷过一道手递上去。
铁打的冯师爷,流水的县太爷。
所有来此新上任的县太爷,也都需要从冯师爷这边打听县城的情况,才能正常开展工作。
这也是邱德明来此上任后,为何宁可隔三差五下村微服私访亲自打探县情,也不相信冯师爷那虚假情报了。
宋二壮又气又急。
“连婚书都这条路都堵了,这可怎么办?”
沈夫人想了想。
“邱县令不在衙门,这里面的人肯定都会听那冯师爷的话,所以,唯一能帮我们的,就是……邱姑娘!”
“对,对,咱们分头去找邱姑娘。”刘慧贞不止一次听女儿说起县太爷的女儿。
几人正要分头去找,却刚好见邱婉晴气冲冲走过来。
“邱姑娘!”
“沈夫人?”
沈夫人简明扼要说明来意,邱婉晴的脸色才稍稍见好。
“实不相瞒,我一早接到路人报案后,第一时间就准备带衙差去救人了,谁知那姓冯的,却找了各种借口把人都支走了,我没办法,就一个人去了柳家,可柳家欺人太甚,各种胡搅蛮缠,根本不让我进去,我在那磨了半天,最后看到沈大哥到了……是他让我回来的。”
“……”
几人正在外面商量着应该怎么做,就见沈修远亲热地揽着冯师爷的肩膀出来了,他们赶紧悄悄去了门后躲着。
“冯师爷肯赏光去我那酒楼一叙,真是我沈修远莫大的福分呐。”
“咳咳,沈员外客气了,您那酒楼最近名声在外,平日里我想去都抢不到位置呢,今日您请客,我感激都来不及呢。哈哈哈。”
“哈哈哈,冯师爷,来,我扶您上马车。”
“有劳了。”
“……”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邱婉晴才迅速领了几人去户房,签字,盖章,一气呵成。
办这些事的时候,她不免有些心酸,自己倒追沈齐那么久,对方一直无动于衷根本不接招,不成想,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亲手替他完成了‘婚事’。
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心酸而已。
毕竟现在,有个人的位置,早把沈齐挤出九霄云外了。
想到那个人,邱婉晴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刘慧贞不知邱婉晴所想,只知道女儿对这个女孩子一直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让人喜欢的。
“邱姑娘,立春的事,让你费心了。”
“没,没事。”
邱婉晴都不敢抬头看刘慧贞。这人可是宋立春的亲娘,也就是刘铁柱的三姐,若是自己和刘铁柱的事真成了,以后两人可该如何称呼?而且,她比宋立春也大不了几个月呢,以后这辈分称呼……真是越想越乱,越想越头大。
拿了盖了新鲜印泥的婚书户贴,几人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柳家。
此时的柳家,宋立春并不知道,有人为着她的事正在隔壁与柳家交涉。
布置的满房喜庆大红色的房间里,她却被人五花大绑扔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这时,一个流着口水的二傻子模样的人,也在一个婆子的引领下,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