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2年3月5日,加夫里伊尔村南部,17:46
整合运动的城市解围了之后,加夫里伊领地内的这部分营地还没有搬迁。
因为营地内的人数众多,同时军队还在盯着城市的动向,霜星不敢冒险迁徙这部分民众。
维持现状反而更安全一些。
但如今,加夫里伊要有所动作了。
“你们之前就能自如进出子爵的宅邸,想要除掉他不是易如反掌吗?”霜星问道。
“不太行,这涉及到那个事儿逼伯爵的要求,我们要让加夫里伊的死尽量合理一些。”
“比如打猎的时候、让他脑袋撞树杈上,怎么样?”弑君者提议,她昨天才从城市中赶来、准备协助霜火的计划。
“那个是真的意外吧?就是因为太离奇,所以好多人把这个真正的意外当成阴谋。”霜火否决了这个提议。
“那就报仇吧……比如是前任加夫里伊伯爵的人,为了老伯爵复仇,这个怎么样?”弑君者又想出一个点子。
“可以,但关键要怎么执行……”
霜星还有疑问:
“真的有这么麻烦吗?我记得以前第四集团军的……万尼亚大公,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是的。”
“他不就是莫名其妙被侍女刺杀了,然后还没查到凶手。”
“想杀万尼亚大公的人太多了,侍女是个偶然因素。”霜火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弑君者说:
“你之前说,加夫里伊想要动手的原因是什么?”
“施瓦尔斯基集团的人,不希望新的领头羊靠近整合运动,毕竟那么多贵族死于一场感染者暴动……”
“你想到什么了?”
“我让报社刊登,加夫里伊子爵和整合运动合作,而且证据确凿、他私自豢养了一整个小镇的感染者战士。”
霜星被吓了一跳:
“至于吗?暴露我们的位置,然后只为拉一个子爵下马?”
“反正这个地方我们也马上就要离开了。而且这么做就能让施瓦尔斯基集团的贵族有充分理由抛弃加夫里伊,有利于苏沃洛夫伯爵的计划。”
弑君者又问:
“那个派你做事的伯爵是叫这个名字吗?”
“……我忘了。你不觉得苏沃洛夫更顺口一点吗?”
霜星站起了身:
“我只希望那个伯爵开的价码对得起我们的付出。”
1092年3月12日,加夫里伊斯克城堡,11:10
“哎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加夫里伊子爵愁眉苦脸地在城堡中来回踱步。
“这下好了,那帮感染者想要和我拼命了,东边的那群贵族也把协议取消了,南边那个新来的看样子对我也不友善。”
体态微胖的子爵脑海中,浮现出一位精瘦的老头子。
前任加夫里伊伯爵在遭遇众叛亲离时,处境是不是和这时候一样呢?
子爵的身后是散乱一地的报纸,上面什么标题都有。
比如“子爵发迹之前,竟是老伯爵男宠?”,“白角萨卡兹的魅影 昭示子爵死期将至”,“伯爵屠杀者 加夫里伊的赫赫战绩”,“挟寇自重 包藏祸心”,“竞技场大屠杀 加夫里伊的野心”……
这一周之内,领地内的整合运动已经陆续搬走,临走前还不忘清扫附近的纠察队。
大部分军人也都知道子爵对于士兵的态度,以前领地的大部分士兵都被子爵赶到了叔叔那里,老伯爵死后、跟随他的士兵也没留下活口。
如今城堡内外,均已无兵可用。
“你还真是好找啊,子爵阁下。”戴着面具的霜火从阴影中走出。
“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吧?”
加夫里伊子爵转过了身,面对死亡的威胁,他倒显得没那么慌张。
“请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面具下的霜火冷笑一声:
“你的叔叔临死前,也一个劲地问,是谁想要杀他。”
“那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我利用了你们对付其他人,自然也会有人利用你们来对付我。”
“没有人可以利用我们。”
霜火拔出了剑,他潜入进来,剑上并没有沾血。
子爵依然在分析局势:
“施瓦尔斯基家族不会想要杀我的……他们已经自身难保,犯不着再来陷害我……一定是有人想要他们下不来台。
“这件事情对双方都不会有利,甚至你们整合运动也不会获利……只有,只有那个新来的赫沃斯托夫伯爵!
剑已经抵住了子爵的喉咙。
“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虽然你们家族已经接近绝嗣了,估计无人受理你的遗言。”
“哈哈,这倒确实。不过赫沃斯托夫家族也在绝嗣的边缘了……不然都轮不到现在这个家伙来继承!他会自讨苦吃的,你们也会。我不相信赫沃斯托夫能和整合运动安稳相处多久,你们也迟早会成为他的——”
霜火利落地封喉。
剑身此时染上了第一缕血色。
他本可以使用源石技艺轻易杀死对方的,但是霜火认为行刑还是有必要保持一些仪式感的。
霜火如一阵风,轻捷迅速地溜出了古堡。
死者只有子爵一人。
“风头都让你一个抢了,我倒是成了帮你跑腿的。”弑君者抱怨着。
“就让你拿个包裹,也没多麻烦吧。”霜火取下了面具。
弑君者递给他的,是从天灾信使那里取来的信件。
幸好整合运动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足够久,陈晖洁的信件没怎么耽误就送到了他的手中。
“带给塔姐拆封吧……希望能让她开心一下。”
“你才是那个需要开心一下的人吧?”弑君者说。
“啊?”
“塔露拉的心态,看着还不错。反倒是你,半个月来一直愁眉苦脸的。”
“如果我不能扭转塔姐和整合运动的命运,那么我迄今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能扭转的那还叫命运吗?而且……算了,闪灵说你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而且你一直都知道一些事情,和我说说吧,所谓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
“你这不废话吗?我当然是想知道才问你,霜星反倒不想知道。”
“我见过的未来中,黑蛇控制了塔姐的意识,整合运动被他的野心利用,叶莲娜和爱国者先生……也在利用与欺骗中不甘地死去。那么多人的牺牲,到头来只是为乌萨斯的一场阴谋做嫁衣!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想我的到来最终什么也改变不了……”
“你往好处想,我不认为现在的整合运动,缺了谁之后就会被他人利用,然后葬送……”
“你觉得我们现在有没有被苏沃尔伯爵利用?”
“这不一样,我们是各取所需,除非他也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而且我们还一直没有意识到。”
“如果形势一直逼着我们跑,我们会有闲暇反思自己有没有陷入一场阴谋中吗?”
“那你就一直在那里干想,使劲地想,你就能想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不如把现在能做好的事情都做好。”
“这就是我担忧的,就算我们现在把什么能做的都做好了,事情也会朝着坏的方向发展……我们没做错什么,但是形势也不会好转了,这不是更大的悲剧吗?”
“哎呀,你,你在这里发愁干什么,赶紧把信带给塔露拉看一看吧。边走边说,讲讲我将来会怎么样?难道我也跟着其他战士一起死了?”
“你好像离开了,应该是回到叙拉古了。毕竟没了整合运动,你也有别的去处,你真的还要听下去吗?会涉及到很多你重视的东西……”
“直接跟我说。你不是搁那抱怨,什么都改变不了吗?你就跟我讲讲,估计也改变不了什么。”
霜火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讲述:
“你会杀了谢尔盖。”
“我不意外。”
“但你杀不掉凯尔希。”
“为什么?哦,我也能理解,谢尔盖只是个研究员……不对,我怎么可能打不过凯尔希,凯尔希不也只是一个文弱的研究员吗?”
“所以我都说了,有些事情要靠自己去理解,我不愿意提前告知一些人的命运……”
“那你和塔露拉说过未来的事情吗?”
“说过。”
“那你装个屁。”
“她……你……你还能和她比?”
“你继续讲,我就不追究你的冒犯了。”也许面罩之下的弑君者正在坏笑。
“因为凯尔希是个老不死的东西,可能比黑蛇还老,反正她很有本事。”
“啊?小时候她还抱过我……难道她也会夺舍别人?那这下不得不杀了她了。”
“不,她不算坏人。”
“黑蛇也不算坏,我估计皇帝可喜欢他了。”
“她做的事情有理由……”
“黑蛇做事更有理由。”
“她尝试过保护你,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
“叙拉古可不安全。”
“她和你父亲是好友。”
“叛徒谢尔盖和我父亲也是好友。”
“她也后悔过……”
“啊?凯尔希知道自己有错吗?那这不实锤她是个坏人了吗?”
“她其实是想……挽救那些人的生命的,但……”
“可以救我的父母,但是没那么做?那她确实该死。”
“但这是为了更多人……”
“黑蛇不也可以这么说?凯尔希越看越像黑蛇。”
“别抬杠!别插嘴!要听就好好听!”霜火终于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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