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8年11月30日,矿场,15:30
“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塔露拉走过来问道,她刚才去和其他成员交流情报了。
“这个矿场就两个出入口,刚才货车进去载了点矿石、就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了。看样子纠察队有十来个人守着这。不过这里看不出什么、也不能靠太近,那边有个土山,晚一点的时候、我准备先上去观察一下情况。我听说他们这边太阳落山之后、监工就下班了,然后感染者也不用上工了,到时候人少一点、更好潜入。”
“那你加油,我说一下基里尔他们打探到的情报,之前老树根和我说、他们被抓的时候听说军队派更多人来了,基里尔确定了军营的位置,在矿场东北边,离这不远,应该不算好消息。人数还没确定,但是看着不少。”
塔露拉接着说道:“我打听到这里的贵族名叫奥尔洛夫,是个子爵。因为这里有军营、有纠察队、还有矿场,所以他在附近弄了一座粮仓和畜棚,但是主要是给军队用的,所以当地居民也不知道在哪。如果有机会的话、肯定要把粮仓找到。我们将矿场的人解救出来后、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喂饱他们,是没有意义的。”
“好的塔姐,我会留意的。”
“小心为上,晚上我还会来这边,要是有状况可以接应你一下。”
1088年11月30日,矿场,18:26
在夜色的掩护下,陈一鸣爬上了矿场边上的土山,居高临下地观察整个矿场的情况。
“这个露天矿场跟我们村边上的差不多大。不过这个地方的贵族老爷可真够懒的,连开采出来的土石都不愿意运得远一点。”
矿场整体比周围的地面海拔低一截,四周围上了木桩与铁丝网构成的围栏。那个漏斗状的深坑无疑就是矿坑了,在月色下、黑色的源石结晶还在闪耀着光泽。
矿坑附近,那个木棚子一样的东西也许就是感染者居住的地方了。按照老树根和老伊万他们的说法,这里面现在有大约五十名感染者。
观察完大致的情况后,陈一鸣就从土山上下来、一举跃过了矿场将近三米的围栏。
刚才在远处看不清楚,作为宿舍的木棚附近也有身穿黑色制服的纠察官在巡逻,陈一鸣于是又借用源石技艺迅速爬上了木棚的顶部。
“今天风这么大吗?吹得这破房子都嘎吱嘎吱响。”一名纠察官感慨道。
“这破房子应该快塌了吧,以前也没见它响成这样。”另一名纠察官接了话。
陈一鸣真没响到他稍微使了点劲、就让这木棚开始嘎吱作响了,幸好那两个纠察官都是蠢货。棚顶的缝隙很大,漏风、漏雨、漏雪,真不敢想象这里的感染者居住的是什么环境,他从缝隙中往下看,房间中与其说是一张张床铺,不如说是一个又一个货架,三张木板简单地叠放在一起、就睡了三个人。
这样的“货架”,房间里放了二十多个,而一间这样的房子,就容纳下了所有的感染者。
陈一鸣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四周,确认了矿场内纠察官的大致数量,大概是二十人,白天他和塔露拉观察到的人数少一些,可能是白天一部分纠察官要在外边巡逻、搜寻感染者。
他觉得可以回去跟塔露拉会合了,于是找准时机跳下了木棚、悄无声息地冲到围栏边上、再一举跃过。
“哎哟!”
下落之后陈一鸣才发现自己踢到人了,他再定睛一看,心里不由得痛骂:
“哪个天才想出来让纠察官穿黑色制服的,这他娘的谁在晚上看得清啊?”
原本陈一鸣想先下手为强,但是他觉得这个人可以再利用利用。
趁着纠察官还没起身回头的时候,他说了一句:
“不准动,不准出声。”
陈一鸣同时发动了源石技艺,那名纠察官感到了无形的压力扼住了他的咽喉。
“您……您是?”
“嘶——我并未直接触碰你,一念之间,你的喉咙就会被割开。”
“啊,啊……我知道了。您要我干些什么?”
“嘶——‘皇帝的利刃’,听说过吗?”
“哦?哦。哦不!不敢听说。”
“我会问我的问题。你要回答。问完之后,你不能回头。”
“爷!您尽管问!”
“嘶——呼——”陈一鸣想象中内卫的呼吸声,应该是类似于《星球大战》里的黑武士达斯·维达,他尽力去模仿那种感觉。
“……”纠察官感到脖颈的压力更明显了。
“嘶——我将问你,这附近的军营中有多少士兵。”
“呃,四十多个,哦不,二十来个。爷,您问我这个干什么?”
陈一鸣感觉问出了一点名堂。
“落雪浸黑国土,心智被侵染者,一并抹除,我要看你思维是否依然有序。你的回答毫无条理……”
“爷,听我说!只有两个班是真家伙、是正儿八经的士兵,剩下的全是充数的纠察队。我就是进去凑过数的。爷,我说的……没问题吧”
“嘶——为何要,滥竽充数?”
“子爵说的,是为了让游击队不轻易打咱的主意的;但,但队长说,就算全是真家伙,也拦不住那个,那个爱国者,所以就是吃点空饷的。”
“此言非虚,我再问你,粮仓位于何处。”
“爷,您说的是哪个,啊不,我多嘴了,每个村都有一个粮仓,反正会在村子里;子爵在他的庄园边上有个最大的粮仓,那个是他私人的;其他驻地的粮仓……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待过的那个军营,那里有几栋木屋,都修了地窖、藏了不少粮食,还养了点动物,如果那个也算粮仓的……”
“很好,呼——我再问你,你杀过感染者?杀过多少?”
“对不起,爷,我亲手砍死的只有四个,其余的,呃,活埋的、累死的,那算不上我的功劳,呃——”纠察官感觉呼吸更困难了。
“呼——我再问你,倘若你失踪,你的同僚,多久会警觉?”
“这,这,这,不好说。我今天是跟军营请了假,晚上去镇上喝酒,路过这里就碰到了您,要是过两天还没回来,队长估计才会……”
这不巧了吗?陈一鸣直接用全力拧断了他的脖子,拖着他的尸体进入了森林中。
“一鸣,这边。”进入树林中之后,塔露拉过来接应他了,“这个人……你应该心里有数,杀了之后不会惹麻烦吧。”
“你放心,塔姐。我跟你说说我都从他身上打听了多少好东西。”
陈一鸣把他刚才打听来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塔露拉,当然没交代他cosplay“皇帝的利刃”的事情。
“嗯,看样子一定要拿下那个假冒的军营了。”塔露拉一边帮陈一鸣焚烧着尸体,一边聆听着小弟的报告,“我已经有了大致的作战计划了,军营那里就让我来想办法吧。你说,如果我们的力量壮大起来,能不能把这里的子爵洗劫了?”
塔露拉比他想象中激进多了,陈一鸣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们还是先看眼下这一单能不能干成吧,扳倒一个有领地、有军队的大贵族……我现在只敢想想。”
“没事,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但是总有一天我们必须要面对这些挑战,这些事情都是我们事业前进路上总归要做、总归要考虑的。我们的队伍壮大之后,我们肯定需要更多手段来获得给养,到时候有些事情甚至由不得我们。不是我们想要去挑战这个贵族,而是我们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这样做。我们的队伍现在接近二十人了、获取食物都捉襟见肘,那我们要是到了上百人、上千人的规模,到时候我们又应该怎么做呢?我们就是要挑战更强的敌人、挑战现在的自己。”
“嗯,我知道了,塔姐。”陈一鸣很感激,他觉得塔露拉从来没把自己这个几天前刚捡来的小伙子当外人。
“还有一件事,这边最近增兵、按他们的说法,名义上是为了防备游击队。”塔露拉把那具纠察官的尸体完全化作了灰烬,“难道说游击队现在就在这一带附近?”
“我不清楚,游击队的行踪一直飘忽不定、可能是附近有别的地方遭遇他们的袭击了。我在小时候就听说过游击队的传闻了,它们在北方行动很久了。”陈一鸣依稀记得以前听说过爱国者袭击了维克托领地内的矿场的新闻。
“那我们要加把劲了,我们要是再没动作、游击队就把这边拿下了。”游击队的存在,激起了塔露拉的好胜心。
“塔姐,游击队的目的,应该和我们挺接近的吧。”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要争取跟他们合作,那可是一支传奇军队。但是我们现在,闹出的动静还不够大,也没什么人听说过我们,我相信有朝一日一定能和他们平起平坐地合作。”塔露拉听说过爱国者的英名,那是先皇时代无人不晓的传奇,塔露拉现在还不敢奢望能让那位传说中的人物也接受她的领导。
“一鸣,今天你干的不错,晚上回去之后我们大家再开一次会,明天就可以展开行动了。”领导对陈一鸣的工作进行了高度肯定。
远处。
“嘶——呼——”
“我们只需要关注那位公爵的女儿就行了,她是最重要的棋子,其他人,甚至算不上棋子。就连博卓卡斯替都没那么重要,他现在宛如在荒野中漫无目的游走的巨兽。”
“不,那个年轻人非常值得在意,他究竟何以——得知我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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