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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日荣不以为意地讥讽道:“第一猛将又如何,不也是血肉之躯,炮轰一样也会死。”

刘奇半张着嘴,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酒宴散去后,众人赶快抓紧眯了一觉。

三更天的时候,石镇清的人马兵分三路进入了战斗区域。

就在太平军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

在第二天的晌午时分,唐友耕的船队终于来到了距离泸州城五十里远的水井坎。

这座沿江小村因为战乱,早已经人去楼空。

望着百里外的袅袅炊烟。

唐友耕大军早已经饥肠辘辘。

在船队抛锚后,他下令就地埋锅做饭。

唐友耕盘腿坐在江岸上。

他的前面摆了一张实木方桌,而同他坐在一起的,分别是几位重要的嫡系将领。

他看到四碟小菜上齐了。

唐友耕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江岸观望的副总兵徐邦道。

他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徐邦道,你瞅什么呢,他石达开还能插上翅膀飞来啊!”

徐邦道听到唐友耕正在唤他,赶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拿起筷子,却迟迟不肯动筷。

唐友耕咬了一大口大白馒头。

口中嘟囔道:“你这是咋了?我记得在涪陵之战中,你用煮沸的粪汁给了石达开致命一击。嘿嘿,你小子还真是什么损招都能想得出来,不过战果让老子非常满意。”

徐邦道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郭集益和冯百年两位副将一眼。

他似乎并没有多少食欲。

徐邦道皱着眉头说道:“唐帅,今早上我的左眼皮跳的厉害,虽说总督大人智略过人,但是经过大渡河之战后,我总感觉石达开神鬼莫测。”

唐友耕一听,差一点将喝进去的稀粥喷出去。

他放下海碗。

笑着骂道:“你他奶奶的,比我都迷信,总督大人下了作战命令,难道咱们还要找个算命先生卜一卦吗?”

“就是,就是!” 郭集益和冯百年也跟着附和。

徐邦道却不以为然。

“此言差矣,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的人马可都是原来义军带过来的,骆秉章可没有给咱们一兵一卒,现在是拼一个少一个,没得补充。连湘军的几股精锐都被石达开相继吃掉,我们不得不防啊。”

唐友耕知道这四万人马是他起家的本钱。

他也担心自己打成了光杆司令。

“我说,你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打?不打泸州城,回去怎么和骆秉章交代?我可是用脑袋做的担保。”

徐邦道:“唐帅虽然用兵老道,但是我听说最近石达开身边来了一个天地会的老道士,此人叫邱云机,很有些本事。”

唐友耕讥笑道:“一些江湖术士而已,都他妈是骗子,石达开还当成宝了,我看挺好。等到捉到这老道,我让他天天给我穿着粉衣跳舞。”

说毕,竟然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徐邦道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唐帅不要轻敌,咱们这次全军出动,连火炮都没有带,就靠人填,这泸州城墙七八米高,恐怕没那么容易攻上去。”

“干事情畏首畏尾,还打个毛的仗,我和石达开交手不是一回两回了。你怎么胆子越来越小。”

说完,唐友耕狠狠地啐了一口老痰。

他放下馒头,继续说道:“兵贵神速,拖延不得,咱们各带一队人马,你从江面进攻南门,我登岸后从西边进攻泸州城。”

徐邦道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他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将军要速战速决,我以为还是留一队人马在此地接应吧。”

“那好吧,郭集益,你带三千人马留下,负责接应。以防万一。”

“是,唐帅。”郭集益抱拳答应了一声。

吃过饭后,唐友耕马上排兵布阵。

他乘船带着人马穿过泸州城的时候。

看着城头上稀稀落落的守军,似乎胜券在握。

在江面上游弋了一圈。

在黄昏后,他带着两万人马迅速登上了岸。

随即在泸州城西边十里扎下营寨来。

等到大军整饬完毕,他骑马来到城墙头上,发现城头上守军都是老弱病残,行动懒散,更有甚者,还有人在垛口外站着撒尿。

看了一阵,他忽然听到一阵阵淫声浪语。

顿时放声大笑。

“我听说这泸州长毛守备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屠夫,妈的,石达开可真敢用人,这些被收编的天地会反贼整天就会狎妓。看来咱们取泸州城如探囊取物。”

笑过之后,唐友耕随即对身边的先锋副将冯百年下令道:“放火铳,开始进攻,速战速决。他奶奶的,等夺回泸州城,城内娘们任你们挑,再抢他三天三夜。”

等到传令官将他的指令传达下去后,

这些目无军纪的清兵们都喊杀声震天,各个露出狰狞的面目。

仿佛恶鬼一般,争先恐后冲了上去。

而同一时间,在江南岸的徐邦道也发起了进攻。

此刻泸州城的南墙城垛口内,守备张步道的麻脸上也浸满了汗液。

但是石镇清的到来早已经给他吃了定心丸。

于是他手中蓝旗一指。

霎时间三十门火炮被推出了垛口。

在装填完炮弹后。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发炮弹在清兵的船上炸裂开来。

顿时将四五艘小木船掀翻在巨浪中。

一次性损失了三五百人。

清将副总兵徐邦道眼中喷火。

因为没有火炮的还击,他只能下令舵手加速划船。

炮弹一波接着一波在清军周围炸开。不少船只瞬间着了火。

等强渡到江岸上的时候,清军已经损失了不下五千人。

徐邦道所部的清军潮水般涌向岸上。

此刻,徐邦道的大船在抛下锚后,他刚要下船。

不料大船猛然受到了炮弹的重击,接着也着起火来。

徐邦道大吃一惊。

他猛然回头看去,就发现他身后的江面上布满了各种太平军的船只。

一瞬间,清兵惨叫连连,血水染红了整个江面,尸体几乎堵塞了长江。

眼看着自己的船只被猛烈的炮火摧毁在码头。

徐邦道扫了一眼西方。

他惊恐地发现,唐友庚的主力也跟太平军接上仗了。

十分机警的他马上跳上了一艘小船。

趁着尚未合围,飞也似的朝着来时的方向逃去。

而与此同时,石镇清也带人和唐友耕的人马交上手了。

石镇清提着七星宝刀,带着一千精锐骑兵左冲右突,杀得清兵哭爹喊娘。

而在唐友耕中军的两翼,则有数千名太平军的弓弩手和火铳队不断收割着人头,打的唐友耕错愕不已。

唐友耕的人马虽然号称铁兵,但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损失惨重,步伍霎时间就乱了起来。

唐友耕牙根恨得直痒痒,他带着千余标营人马,到处寻找石镇清的位置,誓要将石镇清挑杀。

但是石镇清飘忽不定,令他十分恼火。

就在这时,他的一位亲兵冲上来报告道:“唐帅,不好了,泸州城南面的江面上到处都是太平军,咱们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