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爷,您在狱中,并不知晓外面情况。”
薛忠良又问了不少关于太平军的情况。
他这才说道:“这么说骆秉章恐怕已经难以守住成都了?想不到石达开竟然逆转乾坤,冲出大渡河,并且在逆境中夺取了四川大片地域。眼下看来,这天下定数很难预料啊。”
薛臣有些得意地说道:“萧庆高奉骆秉章的命令,在城内大肆搜捕天地会会党,实际上抓捕的都是些杂鱼而已。这监狱内,关押的也都是无辜的百姓。他连我们青衣卫的毛都没有碰到一根。”
薛忠良想了一阵后说道:“石达开如果没有武力迫使成都沦陷,单靠城内的会党闹事,恐怕很难成功。”
薛臣回道:“太平军已经有意向攻打成都了,所以请老爷协助我们。”
薛忠良犹豫了一下。
他长叹口气说道:“大清已经完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说,让我怎么做?”
“老爷,我们已经收买了萧庆高手下的幕僚,并且说服萧庆高将大人释放。萧庆高即便不会器重大人,但是眼下缺少将领,也会临时拿老爷去当炮灰的。”
薛忠良没想到自己能得救,而且还是被贿赂得以被释放。
他苦笑了一声。
问道:“我值多少两银子。”
薛臣吞吞吐吐地说道:“两……两千两。”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还能值两千两。”
“罢了,老子今日也造反了。”
接下来,薛臣又讲了一些出狱后的合作事宜。
这才将酒肉递了上去。
“老爷,你受罪了,这些酒肉你快吃,好有精神对付清妖。”
薛忠良一把夺过薛臣手里的酒菜。
等到薛臣离开后。
他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就在薛臣走后不久。
成都总兵薛庆高就在大批亲兵的带领下走进了牢房。
他捏着鼻子,忍受这牢中的怪味,但是对于这些即将被顶替当作会党的流民,他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来到最里面关押薛忠良的牢房。
萧庆高对狱卒吩咐了一声。
“将牢门打开。”
狱卒马上将牢门打了开来。
萧庆高看着狼吞虎咽吃着烧鸡的薛忠良,故意咳嗽了一声。
薛忠良一看是萧庆高到了,他赶快放下手中的烧鸡。
起身问道:“总兵大人深夜来此,是为我送行的吗?我吃了这断头饭,明天就该上路了。”
萧庆高尴尬地笑了一阵,随即朝着左右看了一眼。
那些亲兵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萧庆高这才说道:“薛忠良,你好不识趣,这朝政腐朽,是你我能阻挠的了的吗?我几次点拨于你,可你硬是与我作对。今天要不是缺少将领带领打仗,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薛忠良本想顶撞萧庆高,但是他忽而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薛美娘的劝告。
于是躬身陪着笑脸说道:“多谢大人提携,卑职以往确实不识抬举,多有顶撞,希望大人不要记恨于我。卑职定当勇猛杀敌,以报总兵大人的知遇之恩。”
萧庆高坐到了一把长凳上。
大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算了,我也不是没有胸怀之人,既然你能知错认错,我就网开一面。我已经跟总督大人求情,不日将会把你释放,你回去以后带兵五百人,驻守成都南城,如有差池,我唯你是问。”
“卑职遵命。”薛忠良赶快给萧庆高深施了一礼。
萧庆高摆摆手,让其起来。
他看着桌子上狼藉一片的残渣剩菜。
这才起身说道:“你好好吃吧,回头好上阵杀敌,报效总督大人。”
“多谢大人关怀。”
萧庆高这才在大批士兵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骆秉章开始大肆囤粮和整军备武,以备石阵清可能发动的突然袭击。
半月后,天气已经入伏。
在京师紫禁城中的储秀宫内,慈禧太后按照惯例,早早地就起床了。
她在女官裕德龄的伺候下,刚刚用金盆洗了脸。
这才坐在鎏金打造的梳妆台前打扮妆容。
慈禧而今已经28岁了,但是皮肤保养的晶莹剔透,像个怀春的少女。
她照了照镜子,似乎对自己的皮肤颇为满意。
足足打扮了两个小时,他才从玉石扶手椅子上起身。
小太监李莲英赶快过去搀扶着慈禧用膳。
因为曾国藩带兵已经攻占南京雨花台,并且江南、江北清军大营合力将南京周围的太平军据点全部拔出,慢慢形成了合围之势。
历经十余年的征讨,终于有了剿灭太平军老巢的时机。
慈禧太后今日非常高兴。
她不觉今日多吃了一些。
在吃过早膳后。
依旧惯例要喝了一碗乳娘的奶水。
看到宫女端上来的新鲜奶水。
但未到跟前,却不小心洒了一滴。
慈禧瞬间皱起眉头。
今天因为高兴,因此她没有命人将她杖毙。
宫女吓得赶快磕头如捣蒜,但是口中却不敢求饶。
李莲英一摆头。
厉声说道:“放肆,拉下去重则二十板子。将奶水倒了,再接碗新的。”
原来慈禧每日都要饮一碗乳娘的奶水,以保持皮肤的弹性,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过。
储秀宫外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奶娘的婴儿还未喝上奶,但是必须要先给慈禧供应。
不大一会,一碗新奶再次端了上来。
慈禧看着碗内的奶水。
一滴不少地全部喝了下去。
喝过奶水,慈禧照例要到东暖阁阅览奏折。
她自从和慈安太后以及恭亲王恭奕?联合发动辛酉政变,将肃顺等八大顾命大臣血腥诛杀。
虽然说不上独揽朝纲,但是一切军机大事也都是由她来定夺。
宫内能够制约她的人,也唯有慈安太后了。
但慈安对政治并不感冒,因此也没有过于干预她。
慈禧看了一阵奏折,大多是各地打击起义军的塘报,而参杂其中的大多数都是杀良冒功的所谓胜仗。
慈禧将那些折子一一丢在一旁,半个字也没有批阅。
看着桌子上仅剩三封密奏。
她首先将西北将军多隆阿的奏折启开。
在过目之后,她口中喃喃自语:“这陕西巡抚刘蓉刚刚赴任,就和西北将军多隆阿将陕西流窜的发匪赶到了其他地域,倒也有些能耐。”
说完,她又将陕西巡抚刘蓉的奏折也打了开来。
她一目十行一眼飘过。
忽然眉头微皱。
“这刘蓉倒也还老实,他没有越过陕西地界,贸然去川北剿匪。不过发匪和那些川滇反贼流传到四川,倒也增加了骆秉章的压力。刘蓉请求南下入川剿匪,倒也在理。”
说罢,将刘蓉的奏折轻轻批了一个准字。
她这才将最后一本奏折拿在手中。
看封皮,正是四川总督骆秉章的折子。
她忽而没头没脑地询问道:“小安子,这骆秉章在四川剿匪是否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