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站着一个男子,目光迟钝了下落在他身后的老鸨上,神色顿时激动起来,起身就要扑过去。
老鸨被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可别过来。”
蜷缩着的双腿用不上力道,双腿冰冷麻木又无知无觉,根本就支撑不住她的行动,茵茵摔在地上,张皇又无助,眼眶含泪看向老鸨,“我哥哥呢?他在哪?他到底怎么样了?!”
老鸨支吾半天,心叹一声,这两兄妹也真是时运不好,这么多年待在贵乐坊都是好好的,哪能想到这一下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的都出事了。
“你哥哥...哎...受了重伤,眼下正在治伤呢,你呀也别担心...”
根本不是这样的,来送饭的护卫说她哥哥伤的快死了,茵茵哭了一声,“楼主,你看在我这么多年为贵乐坊挣钱的份上,你买些药给哥哥行不行?我可以不用伤药的,我我我死了也无妨的可是哥哥不能死啊,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楼主,求求你看在这么多年我们兄妹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发发善心救救我哥哥,等我好了...我我可以卖身!我可以挣钱的...求求你...”
她说的语无伦次,艰难又哀求。
老鸨也觉得晦气,她已经给她花了不少银子,病没治好不说,反倒是让几个客人也染了病,幸好那些染病的客人没有她这样严重,涂了药也就好了,若不然,她这贵乐坊可真是有的麻烦了。
“咱们贵乐坊都是实在人,怎么会放任你哥哥的死活不管呢?只不过他伤的真的是太重了,听说被一剑捅了心窝窝...哎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她说着说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抬眼一看,那姑娘已哭的失声了。
“岳公子”前前后后算是听了个明白,看了眼茵茵,才道,“原来茵茵姑娘还有个哥哥,若不然这样吧,我为茵茵姑娘赎身,老鸨你呢就拿着赎身钱的一部分银子给她哥哥治病,一举两得,可好?”
老鸨原来的眉头都死死皱着,忽然听见这句话,整个人豁然开朗,激动的语无伦次,“当真?当真?公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茵茵这样...”
莫说还能不能再弹琵琶,就是基本的容貌都已经毁了,毁了容的貌美女子甚至都不如平凡的女子看的顺眼一些,再说了,她还有病在身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岳公子”抬了抬下巴,神色一片忧郁,“早就跟你说了,我与茵茵姑娘可是难得的知己...”
“对对对知己知己。”老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心里腹诽什么知己我己的她不懂,但能换银子就是好事。
趁着“岳公子”头脑发昏,赶紧将契书签了才是。“岳公子您看,茵茵我是自小养着她的,这培养的才情可堪京城贵女。”
“岳公子”不慌不忙的还价,“可是茵茵姑娘这双手...似是废了吧?”
老鸨看去,原本娇嫩如白玉的手上满是脓疮,莫说是弹琵琶了就是稍微动一动都疼的钻心入骨。
她讪笑两声,“是是是,可我家茵茵这容貌这身段在我们贵乐坊可是头牌的存在,更何况人家至今都不曾接过客呢,这样一百两赎身银,这在我们贵乐坊已经是很低的了,旁的人都得五百两才能给坊内的姑娘赎身呢。”
“岳公子”冷笑一声,“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且不说茵茵姑娘已经病了,我不仅得给她买药寻郎中还要增配人手照看,更别提若是治不好...”
屋内女子静静听着旁人对自己身价的议论,她不争执不反抗,自己这副衰残之躯若是还值一些银子,也好求求楼主为哥哥多配几副药材。
老鸨顿了顿,坊内以前不是没有姑娘得过绝症,得了病的人别说是能有人将她赎回去了,就是凑也不往前凑的,她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一个草席子卷了,扔到乱葬岗去,“岳公子,那您说,您想出什么价?”
“岳公子”比了个手势。“十两。”
老鸨一噎,“十两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岳公子”扭头就走,“既然老鸨你觉得低那就算了吧。”
“不是,您等等呐,咱们可以在商量商量...”老鸨着急的看了眼茵茵又扭头追了上去,“那十两就十两,哎哟!茵茵这姑娘我培养了这么多年哟....真心疼啊...”
签了契书,贵乐坊立刻派了两个护院过来,茵茵几乎已经不能走了,两个护院一左一右将人架到马车上,才回头对老鸨点了点头。
“岳公子”从怀里摸出个荷包,扁扁的扔给老鸨,才上了马车,没坐进去只在外面。老鸨看了看钱袋子里面的银子,不甘心的撇了撇嘴,她悉心教导的姑娘,二八年华却只得了十两银子,哎哟,赔死了。
“岳公子”坐在马车上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马车“嘚嘚嘚”的走远了,老鸨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声道,“公子,您可别凑得太近了,这病啊它传染!”
什么传染不传染的。
办成侍卫模样的素桃在前面驾车,沈星月便撩开帘子进去,这姑娘瘦的都快不成人样了,裸漏在外面的皮肤溃烂成一片,病恹恹的。
“别...别靠近我,会死的。”
沈星月从旁边的药箱翻出几个瓷瓶,将其中一个瓷瓶里头的药丸子喂进她嘴里,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一点都不避讳与她触碰,“吃了。”
女子木然的似个瓷娃娃,对他的动作并不反抗。也没询问那是什么灵丹妙药还是什么毒药。
“姑娘,咱们去哪?”
姑娘?
茵茵觉得不对劲,这马车里面只有她一个女子,外面的侍卫又在喊谁呢?可越是想要想出个结果,脑子就越是晕的厉害。
渐渐的,连人影都看不清楚了。
沈星月回道,“清渠之前在广平街赁了个宅子,去那。”
“好。”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伤口上,沈星月一边涂一边看她的反应,这药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