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更重要的任务来了——前往火山采集硫酸。
方艺的烘烤窑飘着竹子清香。
陈嘉边添柴边偷啃烤竹虫,被沐沐的银簪追着扎屁股。
“这是给活性炭准备的燃料!”
“竹炭吸附力取决于孔隙结构。”林风用匕首尖戳开一节竹筒:“温度要控制在350度...”
林风决定制作防毒面具,面具好做,但是关键在于中和毒气的原料:先把竹子烘烤干,再加入草木灰汁,混合之后就是活性炭,可以吸收并中和毒气。
潘安将第八个试验面具摔在地上。鲨鱼皮缝制的面罩活像变异河豚,陈嘉刚戴上就闷得翻白眼。
“换气阀要用单向鱼鳔膜。”林风拆开海豚颅骨:“像这样...”
“像给死人戴呼吸机。”潘安突然扯过林风手腕,将他的手指按在面具接缝处:“这里漏气,你会死。”
月光穿过活性炭过滤层,在林风脸上印出蜂窝状的影。
他闻到潘安手套上的铁锈味,混着新淬的箭毒木汁气息。
潘安摘下他的防毒面具戴到自己的脸上。
“潘安姐,你干嘛?”
“你就别去了。”
月光下,林风凝视着潘安,眼神中充满倔强。
“火山口必须我去,这防毒面具是我制作的,我知道它的极限。”林风挣开被潘安抓着的手腕,声音坚定。
潘安皱着眉头,褶子里似乎都写满了担忧。
“林风,我带着队里经验最丰富的兄弟去,你是防毒面具的制作者,你留下来继续完善。”
林风摇了摇头,风吹起他的头发,他的眼睛望向那远方火山口的方向,那里一片昏黄,隐隐有火光闪烁。
“潘安姐,你不懂。这防毒面具虽然理论上可以中和大部分毒气,但是只有我去才能在实地测试中找到可能出现的问题。”
“林风,火山不是什么善地,我们不能失去你这样的人才。”潘安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恳求的意味。
她身后站着的队员们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
“潘安姐,你又何尝不是人才?再说,越是危险的地方才越需要我去。我的生命固然宝贵,你们的又何尝不是呢?”林风的表情没有丝毫退缩。
潘安咬了咬嘴唇,说道:“林风,你有理论知识,有高超的制作技术,如果真有意外,你还能够传授给更多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在外面战斗奔跑的人,你留下才能让这些努力不白费。”
林风走到潘安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不,潘安姐。你错了。我们都是这个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的勇敢、果断和在外面的实战经验也是我们的财富。是,我可能在理论和制作方面有一些建树,但没有你们在外的拼搏带给我的启发和数据,我也不可能制作出这些东西。我们应该一起去面对危险,而不是你替我去。”
潘安还想要再劝说,但她看到了林风眼中的坚决,她的内心十分纠结,一方面她知道林风前去可能会有巨大的收获,可另一方面她实在是害怕林风发生意外。
而林风,他虽然知道前方危险重重,火山口中有着无数未知的恐怖等待着他,但为了得到硫酸,他心意已决,一定要踏上这前往火山口的危险之旅。
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气氛也越发凝重。
潘安身边的队员们也陷入了沉默,他们都知道无论谁去火山口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个决定是如此的艰难……
但这个时候的林风,已经开始默默地检查起自己的装备,准备向着火山口进发。
……
陈嘉举着三米长的银簪探路杖,活像扛着根巨型缝衣针的海王。
簪头的银饰每颤动一次,少年就哆嗦着往后缩半米,直到潘安的峨眉刺抵住他后腰。
“再退半步,就把你插在杖头当风向标。”潘安的鲨鱼皮面具下传来闷响,过滤层里的活性炭簌簌掉落。
火山口飘着黄绿色毒瘴。陈嘉的银簪突然变黑,十几个大男人齐刷刷后仰,像被无形丝线牵动的木偶。
“十点钟方向,硫化氢超标!”林风的声音在竹炭过滤层里发闷。
众人换了一条路,可这条路也并不轻松。
脚下的土地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绵软,每走一步都像是要陷下去一般。
陈嘉小心翼翼地用银簪探路,那银簪此时不再是他恐惧的源头,反倒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潘安紧跟在陈嘉身后,林风则走在队伍的最后,他谨慎地观察着四周,不断检测着空气里的各种成分。
队伍中其他的男人也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硫酸池泛着油彩般的虹光,巨大的硫酸池宛如一个恶魔张开的大口,池面泛着油彩般绚烂的虹光,那虹光的色彩斑斓得如同将世间所有颜料都倾倒其中混合而成,美丽却又透着致命的危险。
陈嘉手中紧紧握着采集勺,当采集勺的勺头刚刚触到液面的瞬间,犹如恶魔被惊扰一般,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涌起,檀木长柄上立马冒起了青烟,那青烟丝丝缕缕地升腾而起,带着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道。
此时,王德发大喊一声:“用玄武岩容器!”
他的声音在这个紧张的空间里回荡,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迅速行动起来,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工蚁。
他们彼此默契地搭起了人链,一个接一个地传递着岩罐。
当最后一个沉重的陶罐终于密封完毕,这一系列紧张而危险的操作才算是告一段落。
陈嘉此时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直接瘫成了大字型躺在地上,嘴里还半开玩笑地说道:“海王需要人工呼吸...”
夜晚,众人围坐在火堆旁,或聊天,或休息。
此时,潘安将刚刚新淬过的匕首插在了药罐堆旁。
林风则蹲在一旁,解开发黑的活性炭滤芯。
那滤芯因为长时间的使用,沾满了污渍,显得脏兮兮的。
当他将滤芯完全解开时,突然发现内层沾着丝丝血迹。那血迹看起来已经有些干涸,变成了暗红色。
林风心里一惊,暗自思忖着,这应该是某个队员偷偷咳血时留下的吧。
“零伤亡。”潘安一边擦拭着锋利的峨眉刺,一边喃喃自语。
那峨眉刺在她的擦拭下,越发闪着冰冷的光,刃口犹如镜子一般,恰巧映出林风那满脸疲惫的脸。
林风双眼布满血丝,神情中满是倦意。
“至少都活着。”林风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海面说道。
那海面在夜幕下黑黝黝的,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岸边,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忽然,粗犷的歌声打破了此时的沉静。
只听到传来陈嘉的破锣嗓:“硫酸硫酸真厉害,炼药能把死神踹...”
月光穿透新制的玻璃烧杯,潘安在《防卫日志》写下:“面具漏气三人次,咳血症状五例。”
笔尖突然停顿,将「林风」二字重重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