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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种满海棠的路不算太远,就在1区的老居民区,开车就能过去。

光脑没有去往南风路的导航,全靠贺修告知司机怎样走。

林听坐在车子最边角的地方,离贺修很远。

闭着眼睛,蹙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贺修淡淡扫了林听一眼,冷声询问:“你今天受伤了?需要赔偿吗?”

车子轰鸣声,外面行人说话声,甚至是水蒸气在头顶聚集的声音,都挤在林听的脑子里。

林听烦躁到不行,耳朵疼到不行。

但面对贺修问询,林听只是病恹恹道:“不用了,你是我妈妈同事吧,妈妈知道会不开心的。”

贺修:“我没见过你妈妈,我参加项目的时候你妈妈已经不在了。”

林听手指微动,声音带着委屈:“那你为什么还要抢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

只是一颗种子而已,那种子是不是很值钱?

我可以把种子卖给你吗?我很缺钱,只要你告诉我种子用途,保证不用种子做坏事,我就把种子卖给你。”

贺修声音越发冷厉:“已经说了,抢你种子是个误会,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你自己收好。”

林听侧过头去,脸面向窗外,脸色很不好,贺修这油盐不进的边界感真是难办。

林听摸索着摇下车窗,冷风穿透车子。

贺修冷声命令道:“关窗。”

林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你的人打到了我胳膊,有点痛,我想吹吹风,会舒服些。”

随即,林听不再说话,感受路上的声音,有一家卖炸鸡的店铺在宣传,名叫路易炸鸡。

路易炸鸡一直向前4分钟的样子,要向左转……

林听光脑有定位,可是一到总研究院附近定位总是一片混乱。

终于,隆冬的季节里,鼻腔飘进花的香味。

林听记忆慢慢复苏,他记得家门口有一棵四季开花的树,是姜禾种的。

林听哑着嗓子开口:“在这停一下,路边是不是有一棵花树。”

车子停下,贺修向外看去。

一户人家的大门旁,一棵海棠开得正好,花瓣在隆冬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些许怪异。

海棠花树下门牌已经斑驳,但依稀可见“南风路13号”。

贺修率先下车,林听摸索着跟在后面。

好在顺着花香,他与贺修并排站在一个小木门前,木门旁就是海棠。

小木门,小院子,紧随其后是一个二层建筑,米黄色的墙面,在冬日里很温馨。

林听看不到,他仰头去感受海棠,一片花瓣落在了他的脸颊,鼻子很酸很酸。

林听轻声询问贺修:“门能打开吗?”

与此同时,林听听到身旁血肉被贯穿的声音。

其实,很轻的声音,可以忽略不计,甚至空气中血腥味都是轻微的。

刚刚,一道光线般的东西贯穿贺修右肩,血液缓缓在黑色的西装上晕开。

像是无声的警告,前方是禁忌之门,不可再向前踏一步。

林听想,自己是看不到的,看不到贺修受伤,反正贺修没有吭声不是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林听试探向前,想去推开门。

又是什么东西穿透血肉的声音。

那人似乎在逼迫贺修叫住林听,可是贺修不开口,很固执。

对待种子、对待项目贺修有种超脱于常人的固执与严谨。

空气中血腥味越发的重,可能对于别人很轻微,但是对于现在的林听而言很刺鼻。

林听终于收回手,侧首,空荡荡的眼睛聚不了焦,但依旧很努力的“看”向贺修。

笑容怯怯的:“你怎么不说话?门打不开是吗?那我们走吧,反正种子又不能换钱,我不想白送给你。”

贺修看着眼前病弱又乖顺的男孩,觉得有哪里不对。

无视衣服上晕开的血迹,他询问林听:“真的有第二颗种子吗?”

林听睁着聚不了焦的眼睛,看着有些无辜:“我年纪太小,可能记错了,或许没有第二颗种子吧。”

就连第一颗种子都是他阴差阳错从小女巫那里得到的,他又怎么会知道第二颗种子?

但是无所谓了,他知道了南风路13号的位置。

知道房子中存在秘密,知道这房子有人守着。

贺修身上两个窟窿也告诉林听,那枪支不会对向他。

这些信息就已经足够了,他总有一天会再次回来。

贺修听着林听宛若开玩笑一般的话,整个人的气场都冷凝了起来。

周遭静悄悄的,林听向前摸索,怯生生询问贺修:

“你的人把我眼睛打坏了,我不会一辈子都看不到吧。

你在哪里,怎么不说话。”

终于林听摸到了贺修的肩膀上,湿哒哒的,林听询问贺修:“怎么湿了了,你哭了?”

闻言,贺修终于收敛满身郁气,他捂着自己的伤口,沉声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林听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那你呢?”

贺修:“不用你管。”

林听:“那你别哭了了,你看我被你打的眼睛都看不到了,我都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