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番,等4s店的人来把车接走,时间来到了中午。
四人还有事,得去新工作室收拾东西,正好许辞音也要去新家。
约了晚上一起吃个饭,两队人就这么分开了。
裴璟非常高兴。
“音音,等晚上吃饭之前,你用你那个......粉底液,帮我把黑眼圈遮一遮。”
许辞音诧异,捏着他的下巴,她认真端详了裴璟一阵,最后得出结论。
“哪有黑眼圈?”
“那我需不需要带什么礼物过去,要提前订餐厅吗?”
许辞音眨了眨眼,很不理解地看向裴璟。
“被撞车的是你,带什么礼物,带赔偿单过去就行。”
秉持着能花钱决不自己受累的原则,全屋开荒时,许辞音就找了一次保洁公司。
现在马上入住,她又联系了上次的团队,昨天下午就把活干完了。
如今,新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跟蚂蚁搬家似的,从上个星期回来,许辞音就抽空把东西往新家挪。
没什么大件东西,家具家电都是原房东的,最费时间的也就是那堆衣服。
新家采光好,裴璟蹲在那给罐头装猫爬架,一边拧螺丝,他在心里暗暗琢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天上午,那个叫程栩的,看音音的眼神怪怪的。
而且,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程栩......程栩......
螺丝也不拧了,他盯着沙发沉思。
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片段。
新家,汤圆,花灯,电话,新公司......
夜晚。
热气腾腾的江湖菜馆。
“黄豆焖猪蹄,干煸辣子鸡。”
“菜上齐了,赶紧赶紧,趁热吃。”
桌子一角,许辞音凑过去,跟裴璟说悄悄话。
“你看,被我说对了吧?”
对上裴璟一言不发,许辞音环顾一眼四周环境。
热闹,喧嚣,菜量大,是个聚餐的好地方。
只不过,一想到裴璟从下午开始,就守在镜子跟前,一会捯饬头发,一会换套西装,许辞音就有点想笑。
幸好悬崖勒马,被她及时劝住,他纠结半天,最后老老实实把发胶洗掉,套了身冲锋衣牛仔裤就来了。
许辞音扯扯他帽子上的拉绳。
“这也挺好看的啊,许辞南最讨厌西餐厅了,他觉得给小费是在抢他的钱......”
扫了小情侣一眼,许辞南拍桌子。
“咳!咳咳!”
许辞音把泡着菊花茶的玻璃壶递过去。
“嗓子干就多喝点水。”
凌旭拎着提易拉罐走过来。
“谁喝啤酒,谁喝啤酒?”
许辞南默默观察裴璟。
裴璟摇头。
“我得开车。”
凌旭挨着问过去。
“程栩,你呢?”
裴璟若无其事地掀了掀眼皮,用余光刺探敌情。
程栩摆手。
“你们喝吧。”
裴璟眯了眯眼。
不对,千分之一万的不对,这人每次说话前,都会先看音音一眼,然后迅速把视线挪开。
别以为他抓不到!
许辞音不知道这俩男人间的暗流涌动,嚼嚼嚼,把小炒肉咽下去,她拍拍裴璟的胳膊。
“吃啊你,发什么呆,俩眼直勾勾的,都快赶上站岗了。”
一束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一会,裴璟压住得意笑容,用公筷夹了一只虾。
许辞音爱吃白灼虾。
姜去皮,切成末,配上逢州特产的甜醋,调成蘸汁。
加花椒粒水煮的新鲜大虾,剥壳后蘸一蘸,直接送进嘴里。
宋林远感叹。
“这沿海城市,海鲜是比霖市的新鲜。”
凌旭跟他闲聊,顺便畅想公司未来。
“那当然,还是大城市好,等咱们做完这个项目,看看能不能在逢州继续干,站稳脚最好。”
“就是就是,我这一进逢州,感觉空气都湿润了,怪不得是宜居城市,等程栩带着我们再接几个项目......”
说了半天,都没见好兄弟有反应,宋林远看他一眼。
“程栩,你咋了,没胃口?”
许辞南掀了掀眼皮,看程栩摇头,又默默叹了口气。
活该,活该。
晚饭很快结束。
席间只有宋林远和凌旭喝了酒,明天还要去商场测量,两人不敢贪杯,打了辆车,各自回了住处。
许辞音也起身,拉着裴璟跟他哥道别。
“哥,程栩,我们先走了。”
许辞南皱眉,幽幽道:
“你俩住一起?”
许辞音摆手,脸不红心不跳。
“不是啊,他先把我送回去。”
依旧在观察程栩反应,见他听到许辞音否认后,面色才稍有缓和,裴璟在心里哼了一声。
走下楼,推开店门,许辞音皱眉,转头看向裴璟。
“你今晚,怎么奇奇怪怪的。”
裴璟跟个斗赢了的大公鸡似的,虽然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
有名分的感觉真好。
他朝许辞音摇摇头,无辜道:
“没有啊,哪里奇怪了,就是这菜有点太辣了,我吃不习惯。”
许辞音皱眉。
“辣?点的糖醋排骨,黄豆焖猪蹄,还有白灼虾......”
裴璟环住她的肩膀,催促道:
“走了走了,咱们赶紧回家,要不然一会罐头该骂人了。”
坐上车,许辞音靠在座椅上假寐,突然感觉身上空荡荡的,她猛地睁开眼。
“裴璟,我外套没拿。”
裴璟在路边停下车,转头问她。
“我们现在掉头?”
许辞音按开手机,第一反应是给他哥打电话,没想到连打两个都没人接。
“掉头吧,反正不远。”
许辞音嫌麻烦,但想到那外套的价格,她还是妥协。
“好。”
路上车不多,裴璟很快原路返回。
店外有几个喝多了正在吹牛的大叔,裴璟扫了一眼。
“音音,你在车上等我就行,我上去给你取。”
说罢,他拔下钥匙,把车锁住,三两步进了店。
沿着楼梯上去,还没进二楼,裴璟听到一阵熟悉声音。
走廊窗边,程栩正举着啤酒罐往嘴里灌,许辞南站在一边叹气。
“何必呢,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说,那怪谁,音音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俩......也不怎么合适。”
易拉罐捏扁,程栩又开了一罐,垂下眼,他淡淡道:
“是挺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