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
阿景的声音有些哑,他吐了吐嘴里的沙子,抬手紧紧回抱住许辞音。
“音音......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音音......”
许辞音安抚地摸摸他的脊背,吸了吸鼻子,轻声安慰道:
“不会,我听到你在叫我。”
不知突然想到什么,阿景伸出手,焦急地在身前找来找去。
“音音,手,手。”
许辞音不明所以,试探着把手伸过去,阿景立即握住,十指顷刻间紧紧相扣。
他把脸从她脖颈处挪开,泪眼婆娑地看向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音音,你以后、以后要一直牵着我,我、我再也不要来灯会了呜呜呜呜......”
“嗯,我们回家。”
另一边,见同伙晕倒在地上,两人也无心恋战,刚准备找机会逃跑,被两个强壮男人一脚扫到地上。
“别乱动。”
按住肩膀处迅速转动,利落地卸下两人胳膊,男人就地取材,从黑车后备箱取下一长段麻绳,直接把三个人绑到一起。
“许小姐。”
听到有人叫自己,许辞音紧张抬头,看到阿景太激动,她险些把刚才发生的事都抛到了脑袋后面。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警局拨过来的,在高个男人的眼神暗示下,她按下接听键。
“喂,您好,对,是我报的警,人......人已经找到了,没有被掳走,只是刚才人太多走散了。”
“嗯嗯......好,我们马上过去配合做记录。”
挂断电话,许辞音攥住阿景的手,瞥见地上的一摊血,她想起自己刚才拿灭火器砸人的那一下......
指了指不远处晕着的人,许辞音犹豫地朝高个男人问道:
“那个,他......没、没死吧?”
“放心,有气,死不了。”
许辞音咽咽口水,拽紧阿景的手。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想问的事也太多,她停在原地,看向那边正熟练清理痕迹的两个男人,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许小姐,你先带着少......嗯,你男朋友走吧,剩下的事我们会处理妥当。”
“至于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该不该告诉您,我们没法做主,还请您理解。”
听他们有撵人的意思,许辞音赶紧开口,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那还会有人,嗯......来找我们麻烦吗?”
高个男人没说话,倒是他的同伴,最里面那个戴着口罩,一直没开口的男人抬起头,望着两人淡淡道:
“这几天最好是先不要出门。”
警察还在广场附近等着,看着蹲在那忙活个没完的两人,许辞音怔怔点头,最后一头雾水地拉着阿景离开停车场。
阿景腻腻歪歪贴住她,两人小企鹅似的慢慢往广场中央走。
“音音,你觉不觉得,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有一点眼熟。”
许辞音眨眨眼,仔细回忆一下。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像是在哪见过。”
阿景努力想了想,低头去看她,嗓音带了点哑。
“嗯,有点像、有点像之前那个,卖很咸很咸煎饼果子的老板。”
配合警察做完记录,又去找广场工作人员把灭火器钱赔了,两人紧赶慢赶回到停车场。
像是做了一场梦,坐到驾驶座上时,许辞音眨了眨眼,突然有点不相信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
但是哭到发疼的眼眶、酸胀的大腿、以及脑海里经久不散的那摊血迹,种种迹象无一不在提醒她——
真的,是真的,阿景刚才差一点就被人掳走了。
心头涌上劫后余生的庆幸,许辞音深吸一口气,第一反应就是把车锁得严严实实。
阿景脸上脏兮兮的,颧骨上方也微微破皮,羽绒服更是脏得没法看,胳膊处都蹭烂了,白色绒毛止不住地往外跑。
从包里找了个创可贴给他贴住,许辞音捏着阿景下巴,用湿巾轻轻擦他的脸。
坐在车里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后,阿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最后又哭哭啼啼地拽住许辞音手腕。
“音音,我们以后、不出门了,就待在家里,外面、外面好多坏人。”
许辞音摸摸他的脸,想说什么,嗓子哽了好一会,最后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刚才的情况她只在高中时候听说过,那时候在她班上,有个地产老板家的儿子,在放学路上差点被人绑架了。
情况也是像今天这样,有绑匪,有保镖,两方厮打,最后警察来了才堪堪停手。
看着扎进自己怀里的脑袋,许辞音慢慢抬手,摸小狗似的摸阿景的后脑勺。
指尖在他后颈的伤疤处停留一会,盯着车窗玻璃上两人的倒影,许辞音深深地叹口气。
不知为何,广场那边突然响起人们整齐的口号声,不着急开车,两人齐齐抬起头往远处看。
“三、二、一!”
几束火光齐刷刷冲上天空,飞了好一会才到最高处,个个都带着小尾巴。
窝在许辞音怀里,阿景很激动地仰起脸看她。
“音音、音音,是流星,我们碰到流星了,网上说看到流星要许愿。”
许辞音弯起嘴角,无奈地低下头,看阿景乖巧闭上眼睛,十指相扣搭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流星保佑我和音音......嗯还有罐头,健健康康不生病,赚好多好多钱,我们要永远永远永远在一起。”
“对了,我和音音是人哦,罐头是小猫。”
大朵烟花在空中炸开,广场上爆发出阵阵欢呼,只有阿景惊恐地睁开眼,愣愣看向许辞音。
“音音,流星、流星爆炸了,是不是我许的愿望太多了,它不同意......”
五彩绚丽倒映在车窗上,捏着他的耳垂,许辞音叹口气,嘴角翘起,无可奈何地笑一声。
“那是烟花,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