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脸色大变，显然是吓坏了，噌地站起，问道：“你说什么？春福怎么了？”
沈姝心有不忍，但还是无情地说道：“春福，大概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沈妤善良单纯，但没人能护她一辈子，善良单纯死的更快。
所以沈姝希望，沈妤能通过这次的事情明白人心险恶。
再值得相信的人，都得留有戒心。
你的善良，有时候得来的并不是好报！
杨清梨心疼地望着自家女儿，但她又默认了沈姝的做法。
沈姝继续说道：“你的肚兜和玉簪是春福偷出去的，她做完这一切准备回家，但刚出沈府就被杀人灭口了。”
沈妤脸色煞白地又缓缓坐回了榻上。
蒹葭担忧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起初，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觉得，春福不可能会背叛小姐。
但是细细回想，昨晚真的只有春福有嫌疑。
要给时间沈妤慢慢接受。
沈姝看向了杨清梨。
杨清梨明白她的意思，吩咐人在府中搜寻春福的下落。
如果春福真是被杀人灭口了。
那她的尸体肯定会被伪装成自尽，亦或者是意外死亡。
下人领命退下。
这时又有下人来报。
“夫人，春福的娘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
沈妤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嘴唇蠕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春福的娘既然早就死了，那昨晚春福为什么还说，她要回去照顾她娘？
为什么还说她娘又犯病了？
如果刚才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春福背叛了她，那现在就不得不相信了。
真相已经明了。
春福的娘已经死了。
她背叛了沈妤，但又被灭口了。
这件事情伤害最大的还是沈妤。
沈妤唰的落下两行清泪，情绪有点儿失控。
如果是明珠阁里其他的下人背叛了她，她还没这么伤心难过。
但是她对春福那么好！
可她却将她的玉簪和肚兜给偷了出去。
这对女子来说，是多重要的东西啊！
清白被毁，那这一辈子就被毁了！
“小姐。”蒹葭心疼地喊道。
她亲眼看着小姐多善良，对春福多好，结果她却背叛了小姐，小姐心里得多难受啊!
沈姝握住了沈妤的手，说道：“这是一件好事，小妤，人性便是如此，贪婪永不知足，善变不说，而且人性本恶，不管对任何人，你都得存着防备和警惕！”
其实，她这话说的还是保留了。
人的感情是会随着时间和经历而改变的。
实在是太复杂了。
莫说旁人，就是亲母女，都会有互相算计的时候。
就好比沈娇和谢慧兰。
沈娇中毒的时候，谢慧兰还不是放弃了她。
在谢慧兰心中，儿子比女儿重要，而那两个儿子，在她心中肯定也是有区分的。
沈妤抹掉眼泪，天真地问道：“那我和你呢？还有我父亲母亲和哥哥，难道我都不能相信吗？”
沈姝沉默。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沈妤的问题。
但她肯定是不会伤害沈妤的。
她相信沈承云、杨清梨、沈渊也不会。
杨清梨是过来人，她何尝不明白，人心易变这个道理。
她说道：“好了小妤，不要任性，阿姝说的没错，你今后要长记性才是。”
至于沈妤的问题，其实她也没法回答。
将来的事情都是千变万化。
以后沈渊娶妻，沈妤嫁人，亲兄妹便会成为亲戚。
那时，他们即便是父母都不会是他们最亲的人。
沈妤和沈姝就更加难说了。
现在她们是关系最亲近的姐妹，可将来各自嫁人，关系自是会疏远。
人和人的关系，永远都没有绝对，等将来他们各自成家，生儿育女，各自的重心都会放在各自的家庭上。
就好比她和哥哥们，从前哥哥和父母都最是宠爱她。
后来哥哥们娶了妻子，有了孩子。
在她心里，何尝不是丈夫和孩子比父母和哥哥嫂子还有侄子侄女更重要。
如果将来有利益牵扯，她的心是会控制不住朝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倾斜。
这就是现实。
沈姝岔开了话题，仔细沉吟后，说道：“二伯母，经过此事，二房和大房的仇怨已经结下。
想要完全脱离大房和祖母的掌控，唯有分家。
我和谢氏母女，不死不休！”
杨清梨沉默地看着她，许久这才说道：“历朝历代都是以孝为先。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铁律，分家，很难。”
沈姝扯了扯唇，说道：“只要二伯母有这份心就好了，此事可从长计议！”
她深知沈老夫人的秉性。
她看重大房不过是因为大房好掌控，对沈娇又寄予厚望。
可如果沈娇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那她便会舍弃沈娇。
又或者说，如果沈娇彻底废了的话。
杨清梨还在考虑。
她当然是想分家的，谢氏算计沈妤，她不可能心中没有半点怨恨。
只是她和沈姝不同。
沈姝孤家寡人一个，亲弟弟还送到了元家。
她身边还有儿女，一个不慎就会遭受算计。
沈姝亦是想到了沈渊在科考前莫名惨死之事。
她想了想，问道：“二伯母可舍得二哥哥离开身边？”
杨清梨疑惑看她。
沈姝嘴角微扬，又问道：“你们可听过墨清先生。”
虽然杨清梨和沈承云都是做生意的人，但也对此人的名号有所耳闻。
墨清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这是先帝对他的评价。
他亦是众多文人墨客敬仰追捧的存在。
他的一幅字画流出来都会引起轰动。
墨清先生如今已年过七十，隐居久不出现在人前。
他是文学界泰斗般的存在。
松鹤学院的院长都是他的弟子。
沈姝曾经为了顾翎安的儿子，费尽心思才求了墨清先生收他做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她知道墨清先生的隐居之地在哪！
这还是托了外祖父的福！
外祖父和松鹤学院的院长是好友。
沈渊是个读书人，他更能切身体会墨清在文学界的地位，所以他望着沈姝很是激动。
莫说墨清本人，单是市面上流露出一幅字画，那都会引起轰动。
沈姝说道：“我可以带着二哥去找墨清先生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