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本宫不仅是皇后,更是国母。”
“与皇上夫妻伉俪,乾坤一体,乃是天下人之表率,妹妹虽然有心,终究只是妃子。”
“若本宫当真躲懒,任由妹妹辛苦,传出去,外人不知宫闱之事,怕是要误会本宫与皇上夫妻不合,倒乱尊卑。”
“届时若传出宠妾灭妻的名声,岂不令朝纲动荡,此事日后还是勿要再谈了,违者宫规处置。”
皇后到底是皇后。
搬出这层身份后,即便嚣张如华妃,也只能退避三舍。
不过皇后如此虽然压制了华妃。
却也更加激起了华妃的野心。
终究只是妃子吗?
那若她不是妃子,而是皇贵妃呢?
帝后一心,乾坤一体,皇贵妃位比副后,是不是也能与皇上夫妻伉俪呢?
同样被激发出野心的。
又何止是华妃。
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一向无所不用其极。
费云烟说自己得到皇帝重赏,是因为她为华妃分忧解难,处理宫务的原因。
不管这事有几分可信度。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那些无宠的妃嫔都会愿意尝试。
如此不难想象。
之后会有多少人想要走华妃的路子来得宠。
走不走的通暂且不提。
但只要这个口子一开。
日后华妃在宫里的声势必定更上一层楼。
与皇后之间的权力交锋也会更激烈。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皇后会有多头疼了。
感知着皇后心底那不断累积的疲倦。
费云烟心中冷笑。
这也算是皇后自找的。
否则她原本只是想捧一捧华妃,谋个全身而退就好。
现在好了,非逼得她挑起二人相争。
不过也好。
华妃和皇后忙着争权夺利去了。
自然也顾不上她那点子事了。
这么说来,这一次的风波,她到底还是蒙混过关了。
不。
倒也没有完全蒙混过关。
至少有一个人对她更加关注了。
曹贵人。
看着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脸上看不出异样的费云烟。
曹贵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明明丽嫔还是那个丽嫔。
身段妆容气韵喜好乃至于行为方式什么的。
都与从前一般无二。
可偏偏,这段时间来,她的很多操作都有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效果。
先是把自己推到了华妃的眼皮底下。
让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滑水,万事不沾身。
后来又主动要了安答应进启祥宫。
甚至聪明到禁足眉庄来抬举安答应。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说丽嫔不一样了。
但仔细一打量。
丽嫔还是那个蠢笨的丽嫔。
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这一次也是一样。
明明是夸耀自己,说着说着,却让皇后和华妃争起来了。
偏生又看不出什么破绽。
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曹贵人很是不解。
事非寻常即为妖。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因此表面上看似和富察贵人交流。
眼角的余光却一刻不曾离开费云烟的面孔。
可她哪里知道。
费云烟如今六感通达,几乎可以算是超能力了。
曹贵人自以为隐蔽的行为。
于她而言便如夜空里升起的太阳一样显眼。
又怎么可能让她看出破绽。
这也是为什么曹贵人明明总能感觉不对。
却就是抓不住实质性证据的原因。
就这样。
曹贵人跟着费云烟一路出了景仁宫,仍旧是一无所获。
中途她几次三番的试探。
说了好几件过去的事。
期间故意颠三倒四,说的似是而非。
都被费云烟一一化解,或是用丽嫔会用的方式装傻充愣给避了过去。
曹贵人都忍不住想。
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丽嫔是真的没问题。
否则这段时间她没少观察。
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抓不住吧。
察觉到试探的目光开始褪去。
费云烟也松了口气。
这个曹贵人,还真是难对付。
皇后也好,华妃也好,都没什么反应。
就她,成日里像是盯着监狱窗户的囚犯一样。
总想从她的身上找出点什么来。
要不是因为灵觉大增。
怕不是穿越来的第一天就被曹贵人看出不对了吧。
就在二人各怀鬼胎,行至御花园的时候。
忽然。
“奴才给丽嫔娘娘请安,曹贵人请安。“
突如其来的谄媚声把两人吓了一跳。
费云烟定睛一看。
便见面前跪着个身穿深蓝色太监服饰的胖子。
看他帽子上的素金顶珠。
应该是那个宫的掌事太监。
“你是那个宫的太监?敢在这里拦路,冲撞了娘娘,你有几个脑袋。”
银珠脾气躁,见状上前呵斥。
那胖太监忙磕头赔罪。
“奴才是碎玉轩的掌事太监康禄海,无意冲撞二位小主,只是得见丽嫔娘娘风姿绰约,容色倾城,来不及避让,还请娘娘恕罪。“
碎玉轩?康禄海?
费云烟眼眸微闪,嘴角微微上扬,掠过一丝笑意。
剧情发展到这儿了吗?
倒是来的恰到好处。
只见她咧嘴一笑,似是被康禄海逗乐了似的。
“没想到碎玉轩偏僻,菀常在在宫里更是跟透明人似的,倒还养了你这么个有眼力的太监。”
“你叫康禄海是吧?”
“回娘娘的话,奴才贱名正是康禄海。”
康禄海一脸谄媚地附和。
“你不在碎玉轩伺候你们菀常在,怎么跑到这御花园来了,可是你们常在身子见好了,要来御花园逛逛,叫你来哨探哨探?”
听到这话,康禄海面色一苦。
长叹一声。
“丽嫔娘娘容禀,我家常在自从那日被吓病之后,便一直不见好。”
“如今越发经受不住吵闹,嫌宫里伺候的人多,只让贴身的几个宫女侍奉。”
“奴才不敢惊扰常在,才往这外面来的,不想有幸遇着娘娘,倒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费云烟故作惊讶,一脸诧异地说。
“菀常在还没好呢?这身子骨儿还真是,不过,倒是苦了你们这些奴才了。”
康禄海闻言感激涕零。
“多谢娘娘体恤,奴才们不苦,只是,只是常在小主不喜人伺候,奴才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着,小心翼翼地瞥了费云烟一眼。
小声道:
“若是当初,奴才去的是启祥宫侍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