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月到底是出了心理障碍。
韩素娟和唐立伟很想去看看，又觉得两家已经闹成这样，人家未必欢迎他们。
许一柠却觉得他们这样不上不下的会更难受，人又不是机器，他们和唐晚月毕竟有二十几年的感情，会担心才是正常的。
再说唐昭，他心里一直都记得唐晚月对他的付出，现在唐晚月出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许一柠让他自己跟许家联系，之后让人送他们去许家。
她就不去了。唐晚月怎么样，她并不关心。
许宏和林燕珍在家里等着。晚月回来后精神恍惚，他们准备给她找心理疏导。
林燕珍因为她要跟林家决裂，但他们告诉她，当时绑走唐晚月，他们什么都没做，他们没那么傻，不可能对付许宏的女儿，要对付也是对付许一柠那个假的。
其实他们都做好了准备，以为许宏和林燕珍必定会让许一柠过来换唐晚月。
谁知……
林燕珍听了，内心更加煎熬，可她还要看着晚月，她不能倒下去。
听说唐家的人要来看晚月，林燕珍偷偷地期待，哪怕看一眼一柠也好。
她没脸出现在一柠面前，可她真的很想她。她知道许宏也是。
他还提前下班回家，自己去买了很多一柠爱吃的水果。
一柠没来。他们早就猜到的，只是不敢面对。
一柠或许不恨他们，但以后不会再来往了，彻彻底底地断了。
林燕珍心如死灰。
韩素珍和唐立伟看到唐晚月时，没忍住红了眼眶。孩子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她的精气神好像都被抽走了，暮气沉沉的。
唐昭喊了声“姐”，唐晚月泪流满面，“唐昭，你一定不要像我，你要像许一柠。”
大家听了都很心酸，却又说不出什么。
唐昭觉得不管是她，还是他姐许一柠都没有错，只是身份带来的东西，很难说得清。
假如这事发生在许一柠身上，爸妈和他也接受不了。
就更别提用谁来换谁了。
没有人会白痴到不顾自己亲生孩子的死活。如果那天他在场，他会和妈妈一样的反应。许家没有任何道理献祭他姐许一柠。
唐昭出来接个电话，无意听到许宏和林燕珍提到一个名字，程斯然。
“程家那边要把他送到国外，以后就不回来了，怕他心理出问题。”
“他走了也好……他让晚月去死，晚月的心理防线也崩了。”
“怪她自己，明知一柠因为她受伤，她却视若无睹。她自己不救，也不让别人去救……我对她很失望，我许宏的女儿可以胆小怯懦，却不能自私恶毒。”
“你别说了。”
“她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丑陋。”
唐昭站在那里，耳朵里嗡嗡的，不敢相信唐晚月对许一柠做了这样的事。
所以今天他姐没有来，不是因为许家想拿她去换唐晚月，而是她早在很久之前，就看清了唐晚月。
她不屑。
唐昭整颗心揪在一起。对他那么好的晚月姐，原来也不是一直那么好的。
他去喊了爸妈，告诉他们该走了，他的目光避免跟唐晚月接触。他怕自己忍不住。
直到唐晚月喊住他：“唐昭，好好考试，以后对爸爸妈妈好点。”
唐昭捏紧了手，“姐，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
唐昭猛地直盯她，“你是不是特讨厌我姐？她怎么你了，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他最恨霸凌。他最恨霸凌的人。唐晚月跟那些霸凌的人有什么区别？
不，她比那些霸凌的人更加可恨。能救而不救，故意害人。
唐晚月仅剩的一点血色也没了，她颤着唇，几番想解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素珍一下察觉到什么，“唐昭，你给我说清楚，你姐姐怎么了？”
唐昭不说话。韩素娟看向唐晚月，见她脸色不对，多年的相处，她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韩素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你对一柠做了什么？”
唐晚月愣着，唐立伟怕韩素娟太激动吓到她，赶紧把她拉出去。
外面林燕珍听到声音正要进来，看到韩素娟被拉出来，她圆睁着眼一副斗鸡样，林燕珍有些怵，也担心晚月被吓到，她借口说晚月该休息了。
韩素娟挣开唐立伟，定定地看着林燕珍，“你是不是知道晚月对一柠做过什么？”
她要疯了。只要想到她家一柠总被这啊那啊的欺负，而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她现在就恨不得把这些姓许的撕了。
韩素娟又气又急：“你们就是这样待我女儿的？假如唐晚月是我的女儿，她得罪了你们女儿，你们会用尽手段让她给你们的女儿赔罪吧。”
“那现在呢？现在你们怎么不让你们女儿给一柠赔罪？”
林燕珍胸口疼得说不出话来，脑子里混沌一片。
“我们也是傻，竟然来看她。以后，但凡你们敢出现在一柠面前，你看我会不会弄死你们。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贱货。”
韩素娟还想骂，唐昭让他爸先带他妈出去。
他自己对林燕珍说：“我们家是没钱，但我们家不卖女儿，也不会任由外人欺负。”
许宏刚上来，就看到唐昭涨红着脸从他身边走过，年轻孩子的情绪根本遮掩不住，那双眼里全是怨忿。
不必问，一定是替一柠出头。
许宏长叹一声。一柠的家人，真好啊。她以后会过得很好，比当他们女儿的任何时候都好。
许一柠不知发生了什么，爸妈跟唐昭去了趟许家回来，个个眼睛都是红的。
妈妈甚至说：“以后，我们不会再见唐晚月。一柠，你也不要理许家了好吗？妈妈真的怕……”
怕他们又恃着所谓家人，再来伤害她。
唐昭低声骂着：“那个姓程的不是人，他们俩都不是人。”骂着骂着，不知想到什么，竟然眼睛又湿润了。
大概是想到他和一柠那段极度类似的被欺负的过去。
但他姐比他厉害。她靠自己走出来，并且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唐晚月叫他不要像她，要像许一柠。
她不配说这话。要去像谁，不是通过比较得出。人本来就要追光，而不是捞影。
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他姐学习。他姐也绝不仅仅是普世意义能给他很多东西的姐姐，她只要站在他前方，引领他就够了。
许一柠没法面对这种煽情的时刻。
她还是继续撸崽崽吧，毕竟唐昭现在还不算特别顺眼，他全家排位第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