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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夹杂着雪子,刺骨的湿冷之感袭来,到了后半夜大雪纷飞,落在大地簌簌作响,

十三爷胡子拉碴地靠在炕上,眼神涣散如一滩烂泥,嘴里念着蘅儿,

咔嚓——

屋外的枯枝承受不住压力发出断裂之声,

寒风通过破窗透进来,地笼内一点温度都没有,

要被囚禁十年,莫说是这荒凉之地,就算锦衣玉食也是难熬,

胤祥本就觉得凄苦,可一想到蘅儿在等着他,尚有一丝生存欲望,

如今心爱之人已死,活着还有什么意趣,

拾起地上的碎片,狠狠地往手腕口划去,鲜血汩汩地流出,

胤祥觉得飘飘欲仙,朦胧间看见蘅儿对他微笑,旋即失去意识。

寒梅园内,陛下颇有兴致踏雪寻梅,四爷跟着身后服侍,

趁着康熙还算高兴,他跪在地上,说道:“皇阿玛请准许儿臣接十三弟回府养病,”

康熙爷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

四爷凝眉道:“十三弟割腕求死,还好夜巡的侍卫发现得及时,人是抢救过来可绝了求生之念,”

“万望皇阿玛顾念骨肉亲情,让十三弟身体好些再送回养蜂夹道。”

康熙冷声道:“你是在说朕冷血无情。”

十四爷乘风而来,清冽的笑声引人瞩目,打恭道:“给皇阿玛请安,”

“四哥不是这个意思,十三哥心高气傲,一时间难以接受幽禁生活也是有的,”

“儿臣倒是有个主意,”

太子在被拘禁不久,二度被废黜,

厌烦了几个儿子间的争斗,十四的不争不抢颇得康熙青睐,时常进宫陪着万岁爷,父子两的感情日益增加,

“说说看,”

康熙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对胤祥他心中有愧,可说出来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

十四爷说道:“城外水月庵人迹罕见,把十三哥送去那里将养一阵子,再派重兵把守,”

“只是换个地方关着,也不算违背皇阿玛的旨意。”

康熙斟酌片刻,嗯了一声道:“那就这么办,”

对于十四爷的有情有义深感欣慰,

“皇阿玛,这梅花清幽淡雅,儿臣折几支梅给额娘送去,”

十四阿哥顺手摘下一朵梅花,

康熙甚感欣慰,点头道:“去吧!”

他瞥了眼四爷道:“四哥要不要一同去长春宫看望额娘,”

十四爷主动邀约,四阿哥没有拒绝:“正有此意。”

兄弟俩并肩走在永巷,

“多谢十四弟,”

四爷身着朴素的长衫,面色恬淡,较之过去更不问世事,若不是十三爷在静室自杀,要想在宫中见到他不易,

十四爷面和心阋道:“不是为了你,不必言谢。”

当年八爷被弹劾,陛下震怒扬言要杀了十四阿哥,所有人都匍匐求情,只有他这个亲哥哥无动于衷,

本就不睦的兄弟罅隙更大,十四爷自然看不惯他这富贵闲人的模样,

十三阿哥虽是他们设计陷害,可这是为了党争,

怎么说十三爷是替四爷顶罪,说到底阿蘅的死间接是他导致,

这段日子他不闻不问,在自家府邸圈了一片菜园子,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

他真替十三爷,阿蘅不值得。

大雪一连下了好几日,山中幽静,大地披挂上一件白色的羽衣,皑皑白雪分外壮丽,

水月庵屋檐上的冰晶滴着水,方圆十里只这一座庙宇,人烟罕至无人搅扰,

十三爷在此地养病已有半月有余,许是庵中的梵音妙语,让他心境平和许多,高烧退得了几分,

可病情反复,郁结于心导致沉疴难解,整个人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一个女尼咬着嘴唇,泪眼朦胧的站在窗外,

“不进去看看,”

十四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蘅抹去泪水,转身道:“他怎么病成这样,”

十四爷叹息一声:“十三哥是个痴情种,知道你身死,觉得了无生趣割腕自杀。”

阿蘅道:“是你安排他来此处休养,”

十四爷点点头道:“幽禁的日子难捱,至少给他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阿蘅道:“可我已经死了,若是被人发现,他岂不是又要面临一次死别。”

十四爷道:“当初我冒死把你从天牢救出来,找了一个死囚代替你,也是希望你可以远离纷争,”

“可你与十三哥一样,日日自苦逐渐消沉,教我怎么忍心,”

“本欲待你忘却前尘,我——”

后面的话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我想与你交秦晋之好,缔结良缘,

你可知在群玉坊初相见,便对你魂牵梦萦,一见钟情,

阿蘅抬眸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她心知无法回应他的情真意切,慌忙躲闪开,说道:“对不起!”

十四爷眼神暗淡,故作潇洒道:“我被皇阿玛罚跪养心殿前,是你不顾女儿家的清誉,收留我一晚,”

“助你脱身就当是一报还一报,务须一副亏欠的表情。”

救走谋逆的死囚,是杀头的大罪,被他三言两语轻飘飘的带过,

阿蘅又怎么不到其中的利害关系,

见她目光怔忡,问道:“你接下来如何打算,十三哥若是没见到你平安,必然还会萌生死志。”

阿蘅道:“走一步看一步!”

十四爷实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好不容易见着面,又这般忸怩,换做是他早就与相爱之人相拥,

“来年五月我即将出征西北,能来看你的次数不多,你多加小心,不要让人发觉行踪。”

恐怕这一去,十四爷再也见不到他的皇阿玛,回到京中已是另外一番天地,

阿蘅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多保重,

入夜服侍汤药的宫女都歇下,阿蘅悄声进入厢房,

男人面容枯槁,哪里半分当年的清俊雅极,

十三爷又烧了起来,嘴里还在呓语:“蘅儿,不要走。”

她急忙从铜盆里拧干帕子,敷在他的额头,

轻握住他的手哄着,男人才缓缓安静下来,

“堂堂大清朝的阿哥为一个宫女殉情,就不怕人笑话,还好史官没有把你的荒唐行径记下来,”

“不然就要被人嘲笑几百年,”

阿蘅温声细语,泪光闪闪,既心疼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