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一只手背在身后,身着黛蓝色的长袍,眉目硬朗,眼睑下有一颗墨点般的黑痣,
表情严肃地朝这边走来,瞧见十阿哥下半身湿透,靴子沾满了污泥,拧着眉头说道:“你这是学了寻常百姓,下池塘捉鱼了?”
阿蘅抿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十阿哥狠狠瞪了阿蘅一眼:“我是去捉乌龟了。”
九阿哥有点不可思议,嫌弃地说道:“你若是喜欢这池子里王八,我找人都捞起来送你,何必亲自动手。”
阿蘅咬住嘴唇更加想笑,
十阿哥吃了瘪,想辩解都不知从何说起,
九爷抬眸瞅了阿蘅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就是亦蘅,刚到府里可还适应?”
阿蘅这才意识到没有行礼,去掏手绢,却扯了个空,
侧目看见十阿哥拿着她的手绢在空中摇了摇,得意地瞧着她出糗。
阿蘅也顾不得这样多,空手向九爷福身,说道:“九爷,吉祥。”
九阿哥微微抬手,说道:“起来说话,”
阿蘅起身,脚底地花盆鞋一崴差点摔倒,九爷捉住她的手臂,将她扶稳,
阿蘅慌忙抽手,不敢看他,说道:“一切都挺好的,”
九爷冷冷地问道:“你与十三弟很要好?”
十三爷?
怎么突然扯到十三爷?
阿蘅脑子转得飞快才想起来莺歌的话
昨日十三爷送她回去的时候撞见了九爷,
阿蘅解释道:“没有,只是一起多喝了几杯。”
抬头眼神对上九爷的,他的眼睛像一滩湖水,深邃,看不见底,似乎藏着许多秘密不想让人知晓,锐利的光芒叫人不敢多靠近。
阿蘅低头向后退了几步,瞥见他腰间那块龙纹玉佩,思绪又回到了那日在乱葬岗的时候
九阿哥见状也不再多问,对着十阿哥说道:“你今日过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十阿哥拍拍额头说道:“差点忘了正事儿,八哥喊我们过去赴宴,今儿也不是什么大日子。”
九阿哥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阿蘅道:“知道了,八哥自有他的打算,就不要随意揣度他的意思,你换一身衣服过去。”
“喔”
十阿哥见阿蘅在一旁发愣,把绢帕递给她,说道:“还给你。”
阿蘅没有接,只是盯着那龙纹玉佩,
十阿哥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喂,听见我说话没有,发什么呆?”
九阿哥顺着她目光看向腰间,心想:“她从昨日起就盯着我腰间的玉佩,意欲何为?太子把她们两姐妹送进府里,若是存了窥伺之心,但这也做得太明显了,老四他们应该不至于这样蠢笨。”
“不管他想做什么,手竟然敢伸到我府里来,一定不会叫他得逞。”
他也懒得去猜一个小姑娘的心思,转身瞥了一眼十阿哥,说道:“走吧!别耽误了。”
十阿哥把绢子塞子阿蘅的手里,冲她微微一笑,说道:“下次再来找你玩。”
与九阿哥并肩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错过这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阿蘅鼓起勇气喊道:“九爷请留步。”
九阿哥脚步停滞,面无表情,说道:“还有事?”
阿蘅斟酌片刻,问道:“这个龙纹玉佩是您吗?”
十爷立马接上:“你这不是废话,佩戴在我九哥身上,自然是他的。”
九爷道:“这块玉佩我一直贴身带着,有何不妥?”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侵犯的威慑,冷峻的面庞并未因为她的主动搭话而有一丝的暖色,
阿蘅不敢再逼视他的眼神,再次低下头来,眉头却是越过一丝喜色,
九阿哥若有所思的握住那一块玉佩,心想:“当年巡视塞外,他与十三弟一同用短箭猎获了两头鹿,皇阿玛欢喜激动之余,赐给我们一人一块和田玉龙纹玉佩以示嘉奖,”
“她何以对这块玉佩这样感兴趣,难道其中有什么关窍玄机?”
阿蘅再次福身道:“没有不妥,只是见这玉佩精致,多瞧了两眼,恭送两位爷。”
九爷自然不相信她这个借口,也不便多问,便跟着十阿哥离去了。
只是离开的时候脸上的不可思议仍旧未退却,心想:“她脸上最后一抹喜色是什么意思?”
待他们走远,阿蘅才敢抬起头来,心情变得十分畅快,
心想:“他真是我的英雄,是我心心念念的人,没有他我大概早就丧生于狼口,他给我了第二次的生命。”
不禁甩起手中的绢帕,在原地打圈圈,嘴里哼唱着张靓颖的《终于等到你》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幸福来得好不容易,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头有些晕眩,顺势躺倒在地,面容羞涩地在草坪上打滚,
那几个丫头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她敛了笑意,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沉吟道:“他身边有这么多莺莺燕燕,还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伺候的丫头婆子一大堆,哪里需要她着凭空出来的小姨子。”
“他的哪一个夫人是吃素的,难道我将来的人生就要在跟她们斡旋中度过。”
“他还是姐姐的新婚夫婿,我并不想做那小周后,成就娥皇女英的美谈”
“且不说这些,他可是八爷党的人,悲惨的结局是注定躲不过。”
阿蘅的眼眸变得浑浊不清,他们之间隔着这样多的人与事,她该怎么跨越这山海走到他的身边。
正当她沉溺于与九爷之间辽远距离的悲伤时,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站了一堆人,
她们的脸怎么都是横着的,
“哪里来的野丫头,在这里撒泼打滚,挡了朗姨娘的去路。”
阿蘅凝眉,心想:“这个声音怎地这样熟悉,像是在假山后面说嘴的声音,郎姨娘,是那个叫兰儿的丫鬟。”
阿蘅起身,拍掉身上的杂草,
一个肤白如玉,眉毛纤细,眼睛莹莹似水的女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兰儿道:“大胆,见到主子还不行礼。”
阿蘅不屑,心想:“嚣张什么,方才背着你主子说她泼辣,恶毒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主子前,主子短,两面三刀,曲意逢迎的坏东西。”
郎姨娘见她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昨夜又受了一肚子气
正好拿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