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看着张女史喝完碗里的汤,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如何?”
张女史闭了闭眼睛,“真乃人间美味呀,奴婢还从来没有喝过这样鲜美的汤。只这汤汁就这样美味,那里面的食材岂不是更加让人咬舌。”
吴氏点头,“可惜没法给你带太多,等着皇上的万寿节过后,王妃说了,让咱们都尝尝。”
张女史笑道,“这个可以理解,毕竟是要献给皇上,若是咱们现在就能吃到,那岂不是大不敬了。话说,王妃这道菜真是不错,这样瞧着,万寿节的头筹必是王妃了。”
吴氏嗯了一声,“我听素心说,王妃憋着这股子劲呢,这几日让人出去打探,其他几家王妃都要做什么呢。”
张女史心里一突,“这个可不好打听,就算咱们府里,王妃这个方子您这都三天了,也只是瞧了一眼,具体有什么都记不住的。”
吴氏喝了一口茶,伸出手点着,“有鱼翅,鲍鱼,鸭子,老母鸡,猪骨,鸽子,海参......”吴氏做出思考状,想了想又接着道,“还有好多青蔬,什么冬笋,花菇,哎呀呀,摆了长长的一排,光是清理这些就要好半天呢。”
张女史惊讶地道,“是吗?那制作的时候,是不是也不能一起来呀?”
“那是自然,那汤头都是要先熬出来的,对了,还有酒呢。”
“酒?什么酒?”
吴氏摇了摇头,“不知道,是用泥坛装的,没有红封。素心说了,这个菜必须要用这个酒的,不是用酒,而是要用那个酒坛盛这道菜,要借着那坛里酒的味道,只那酒还是慎郡王府的二奶奶特意让人送来的。”
“哦?连咱们府里都没有?”张女史一脸好奇。
吴氏点了点头,“说是王妃一开始不好意思麻烦二奶奶,就用了其他的酒坛代替,但是做出来根本不是那个味道。所以,这几日,慎郡王府又送了好几坛来呢。许是为了装菜好看,那酒坛都漂亮的不得了呢。”
张女史无心地哦了一声,这样看来,这道菜最重要的就是那个酒了,可惜不知道是什么酒。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吴氏已把这“佛跳墙”所需的材料和制作的过程与张女史说的七七八八了,张女史心里也有了算计。她更是鼓动着吴氏把整个菜的制作方法写了下来,吴氏又借着机会从头瞧了一遍,回来后高兴地点头说是没问题,就是这样制作的。
“要叫我说,若是咱们吃,大可不必用那酒坛盛,就那样装到瓷碗中,已然美味极了。”吴氏笑道。
张女史点头,“可若是献给皇上,自然是十全十美才称意呢。”
吴氏嗯了一声,“明天最后一天去了。”
“为何?”
“已然不需要再试验了,成品达到了王妃的要求了。”
张女史听这话,想了想轻声道,“明天,庶妃可不可以带着奴婢去?”
吴氏看着张女史一脸不解,张女史不好意思地道,“今儿借着您的光,喝了两口汤,已然是让人惊艳了,还不知道食材怎么好吃呢。既然明天还得实验,怕是静安园小厨房上的众人都尝腻了,奴婢想着......”
吴氏了然,笑道,“可以呀,正好明天素心有事没时间盯着,今儿还麻烦我明天早些去。元冬她们还要陪着王妃出去,我带你去刚刚好。”
张女史一听,心里高兴,对着吴氏谢了又谢。
------
孟绮躺在临窗的大炕上,立夏拿着玉锤跪坐在踏板上轻轻为孟绮捶着小腿。
“如何了?可觉得松散些?”刘妈妈心疼地问。
孟绮嗯了一声,“若不是为着三哥,我才不费这个心呢,巴巴地跑那山上去,只爬那台阶,我腿肚子都要转筋了。”
刘妈妈笑着倒了杯茶上前,“这才方显您心诚,三少爷带上您求来的平安符,必定一路平安,事事顺心。”
孟绮坐起身子,示意立夏不必再捶,“没错,我可是告诉三哥了,一定要戴我求来的才成。”
刘妈妈看着孟绮的小模样,心里欢喜,“那是,三少爷不是也说了,三少奶奶求的他只走那天带着,等着出了门就换您求的呢。”
孟绮得意地点头,“什么时候三哥都是最疼我的。我叫你准备的那些药材和银票可齐了?”
刘妈妈笑道,“齐了,回头您再瞧瞧,没什么添加的,老奴就让石头送回去?”
“成,早些送回去吧,这进入年底了,我这边也忙起来,怕是没得机会再回侯府。这个时候送去,让三嫂看看可还缺什么,不好寻的只管告诉你,可以请王爷去官里帮忙。”
刘妈妈听得孟绮这样说,想着这阵子孟绮与王爷的互动,还有几乎日日去碧波堂,甚至有好几次都是待到很晚,王爷亲自送了回来,心底高兴的脸上带笑,“是,老奴明儿去送时,一准问问三奶奶。”
今天,孟绮陪着张氏去寺里为孟维祈福,又求了护身符及吉祥物件,为显示心诚,两人都没有坐软轿上山,而是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上去的。
“好了,你们今天也辛苦了,都回去歇息吧,叫素心进来吧。”
看着元月与素心一脸兴奋地进得屋来,孟绮就知道这件事成了。
“王妃,张女史果然偷拿了一坛酒。”素心轻声道。
孟绮点了点头,“难为你在那小厨房的隔间里待上好半天。”
素心连忙摆手,“王妃千万别这样说,这本就奴婢的职责。今天您出了门去后,吴庶妃就带着张女史来了,按您的吩咐,元月问了几句,吴庶妃只说这阵子帮忙尝菜尝的对味道不是很敏感了,想让张女史帮个忙。”
元月听得这话,扑哧一笑,“奴婢就装作为难状,说是您吩咐这阵子一般人不得进小厨房。张女史就给了奴婢这个,还说她只是好奇,就是看看,什么也不碰的。”
看着元月手里摊着的一个成色极好的的玉坠子,这张女史还真是下了本钱呀。
“吴庶妃与张女史进了小厨房后,胡二家的带着厨娘把这道菜的完整顺序又走了一遍,特意说了几个注意事项。奴婢在隔间里瞧着,张女史记得极认真,还故意多问了几句那酒的事。胡二家也状似无意地指着给她看,还说多亏有这酒,不然味道就全变了。”素心接着道。
“临到中午的时候,奴婢就瞧着张女史站在最后面,靠近酒坛的地方,趁着大家不注意,拿了一坛子放入裙子里面。”
元月惊讶地道,“她是怎么放进去的?不怕直接摔到地上呀。”
素心嘿嘿一笑,“奴婢瞧得真真的,张女史真是做了成全的装备,原来她在那裙子里面缝了一个大大的口袋,直接系在腰上,而她今天又特意穿了一条十分宽大的裙子,还披着斗篷,且一直没有拿掉,说是前一阵子身上不好,怕冷,就那样一直披着的。”
孟绮想着张女史当时的样子,扑哧一乐,这个蠢货,她也不想想,若不是有意的,她这样拙劣的表现,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等着她把那酒坛放入口袋里后,就将作肚子不舒服,与吴庶妃道许是早上吃坏了东西,得回去。胡二家的还以为她闹肚子,让她用静安园的恭房,她却不肯,捂着肚子急急地走了。”素心许是想到当时的情形,笑着道,“三丫偷偷地跟着出去,看见她出了静安园的后角门就把那酒拿了出来捧着跑的。”
孟绮收起了笑意,“她把酒给谁了?”
素心摇头,“没有,她没给任何人,而是直接抱到府里西角那里。外头有一个货郎,张女史开了门就把那酒递给了货郎。”
“这么说,她在府里并没有接应和打掩护之人?”
素心点了点头,“三丫说,一直都是她一个人,而且好似与那货郎说好的,直接就去了西角门。”
瑞王府的西角门是下人们出入的小门,平日里下人们回后街,或是买些什么东西,再就是送个水,拉个货什么的都从这里走。
孟绮点了点头,这样看来,这张女史一直是单打独斗呀。怕是她被内务府安排到瑞王爷任女史的时候,就被景王那边收买了。而她一直是一个人的话,那这么多年,应该传递不出什么太有价值的信息。而且依着景王对瑞王的态度,怕是他对安排在瑞王府这个眼线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好了,你们的任务已完成,今天晚上,大家都吃‘佛跳墙’”孟绮高兴地道。
素心与元月对视一眼,齐齐应是。
晚上,碧波堂,宋承泽看着自己面前的清水白菜,笑道,“听说今天静安园的人都吃了‘佛跳墙’?说是味道好极了,还没揭盖子,香味就传出去好远呢。”
孟绮正为他摆着筷子,听得这话,微微一笑,“好像是某人说过,这清水白菜最合他的胃口。”
宋承泽哈哈大笑,“你直接说我说的就好,我不介意。”
孟绮抿嘴跟着笑,回头对着元冬道,“去端了过来。”
元冬笑着退了下去。
“我就知道王妃最是心疼我,知道今儿跑了一天,拿这个给本王补补。”
“可是在忙岳三爷的事?”孟绮为宋承泽倒上一杯酒,“这个是黄酒,您暖暖的喝上两盏,又暖胃又暖心的。”
宋承泽嗯了一声,“岳震今天还表扬你三哥了,说他天生就是从武的料子,若是早些年走条路,现在已然有了建树。”
孟绮想着前世被自己拖累的孟维,更加为今生寻找到自己方向的孟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