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印记的光芒和九衍剑的星光碰在一起，嗡地一声轻响，光罩似乎厚实了那么一点点。
但外面的游魂攻势更猛了，简直是飞蛾扑火。
通道里的温度还在降，阴气刮在皮肤上，又冷又痛。
林东觉得自己的力气正一点点被抽走。
再耗下去，就算不被这些玩意儿撕碎，也得被活活冻死、耗死。
“必须冲出去！”林东咬着牙，“婉清，把力量全灌进印记里，我劈开一条路！”
徐婉清闭上眼，手臂上的纹路瞬间亮得惊人。
北斗七星的轮廓清晰浮现，虽然只有三颗星真正璀璨，此刻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就是现在！
林东九衍剑猛地前刺，然后奋力一划！
一道凝练的剑气脱鞘而出，如同实质，将前方的游魂群撕开了一道缺口。
“走！”他死死拉住徐婉清，沿着剑气扫出的空隙，向前狂奔。
身后，是无数游魂凄厉不甘的尖啸，它们紧追不舍，对活人的气息充满了疯狂的渴望。
两人什么也顾不上了，拼命往前冲。
九衍剑和北斗印记的光芒交替闪耀，是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指引。
跑了多久？不知道。
通道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林东肺里火辣辣的，腿像灌了铅。
就在他感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点光！
“出口！”徐婉清的声音带着哭腔，全是熬出来的惊喜。
两人用尽最后力气，冲向那唯一的亮光。
身后的尖啸声充满了怨毒，却在靠近光亮边缘时戛然而止，那些影子似乎不敢越过那条界线。
一头撞进光里。
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豁然开朗。
逼仄的通道消失了，眼前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开阔地界，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
头顶很高，缀满了数不清的晶石，幽幽的蓝光洒下来，把整个空间映得一片死寂，也并不怎么亮堂，反而更添了几分阴森。
洞窟正中，是一片黑得发沉的湖，水面平得不起一丝波澜，死气沉ん沉地倒映着顶上那点诡异的蓝光。
“冥河源头…”林东嗓子有点干。
湖心那里，水面似乎微微有些扰动，勉强能辨认出一个小小的凸起，大概就是泉眼了。
“冥河之泪，应该就在泉眼那儿。”林东抬手指了指湖心，“但怎么过去？”
这湖面光秃秃的，没船也没桥。除了绕着湖边走，看不出有别的路能到湖中心。
“先沿着边儿走走，看有没有别的发现。”徐婉清轻声说，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有些飘。
两人贴着湖岸，一步步往前挪，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这湖水给人的感觉太不舒服了，底下仿佛藏着什么东西，随时准备把人拽下去。
走了差不多小半圈，湖边的石壁上，出现了一块嵌进去的石碑。
石碑看着有些年头了，上面刻满了弯弯扭扭的古怪文字。
林东凑过去仔细辨认，眉头拧了起来：“这是…鬼画符？”
“是鬼文。”徐婉清也靠了过来，“我学过一点，这是记载冥河秘密的碑文。”她一字一句地辨认着，低声念了出来：“冥河…通三界…生者止步…死者渡河…欲取泪珠者，需付…一命。”
“呵，又是老一套。”林东扯了扯嘴角，带着点嘲讽，“幽冥峡谷这鬼地方，做什么买卖都得拿命来填。”
碑文最底下，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刻得歪歪扭扭：“渡河者…需持钟声引路…否则…尸沉河底，魂归幽冥。”
“钟声？”
林东和徐婉清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冥河渡钟！”
这下全明白了！那冥河渡钟不光是开门的钥匙，还是过这鬼湖的船票！怪不得那老鬼费尽心机把他们引到这儿，手里没渡钟，就算到了湖边，也只能干瞪眼！
“那怎么办？”徐婉清有些慌了，“我们没带渡钟啊…”
林东没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九衍剑。剑身上的星纹，那种流转的感觉，似乎和之前见过的冥河渡钟上的纹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九衍传承包罗万象，或许…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剑中，感应着那些古老的传承信息。过了片刻，林东猛地睁开眼，里面闪过一道光。
“有办法。”他握紧了九衍剑，“九衍道人以前来过这儿，他留下了一段口诀，能临时模仿渡钟的效果。”
林东将九衍剑平举，横在胸前，嘴里开始念诵一段晦涩拗口的咒语。剑身上的星纹活了过来，光芒流转，渐渐勾勒出一种奇异的图案，和石碑上那些鬼文隐隐呼应。
“嗡——”
一声绵长、仿佛来自远古的钟鸣，不是从空气中传来，而是直接从剑身震荡开，在整个洞窟里回响。
那片死寂的黑色湖面，竟然真的起了反应！一圈圈涟漪以湖心泉眼为中心，缓缓荡开。
钟声还在持续扩散，湖面上，就在那涟漪的尽头，一条泛着微弱蓝光的路径慢慢显现，笔直地指向湖心泉眼。
“成了！”徐婉清惊喜地叫出声。
“别高兴太早。”林东的脸色却更凝重了，“这条路撑不了多久，得抓紧时间。而且…”
他没说出口的是，催动这口诀的代价极大。九衍剑正通过剑柄，疯狂抽取他的精血来维持这模拟的钟声。他已经感到一阵阵发自骨髓的虚弱和寒意。
“走。”林东不再犹豫，当先踏上了那条光路。
脚下的光路触感坚实，确实能承重。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漆黑的湖水就在脚边，深不见底，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气。
越往湖心走，湖水里的动静就越多。
时不时有几个气泡“咕嘟”一下冒上来，破裂开，带出一股更浓的阴冷。
水面下，偶尔有模糊不清的巨大影子一闪而过，搅动起一片暗流，却怎么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往下看。”林东沉声提醒，握着剑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麻，脸色也白了几分，这是精血流失过快的征兆。
两人加快了脚步，终于靠近了泉眼。
这里的湖水不再平静，而是呈一个缓慢的漩涡状流动。漩涡中心，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黑黝黝的，望不到底。从那孔洞里汩汩冒出的，不是清水，而是粘稠如墨的黑色液体，散发着能冻僵灵魂的阴气。
“冥河之泪…应该就在这泉眼深处。”林东微微探身，想看清里面的情况。
就在这一刻，变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