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医馆的郎中,次日便送去了二百斤干蕺菜,退了一百五十贯。
顺便看了看四个小丫头,惊异地发现确实有好转。
“真是神技,希望能救活她们吧。”
郎中觉得很有希望,也深刻体会到了所谓“偏方”的厉害。
老人常言,同样的病,一百个人或有一百种治法,郎中以往是不信的。
“说实话,丫头们的病,昨日来看真的是药石无医,任你跑遍整个汴京估计也这样。
除非宫里的太医、江湖神医出手。”
范希文对这位态度诚恳的郎中很欣赏,也知道他是一位难得的好人。
“请先生十日后,再送足够一百人喝的扫毒药过来。”
银锭又被推回郎中的面前。
“小先生客气,敝人陈了翁,之前多有怠慢。”
算是勉强认可了范希文的为人。
怪是怪了些,应当算不得出格。
“我是范希文,先生以后可叫我小范。”
陈了翁颔首。
“范公子说的扫毒药是何药?”
“清热排毒祛寒的药,可调节身体机理,提高抵抗力。”
范希文说的不算难懂,陈了翁大致明白。
“简单,一百人的量大了些,但也只需一贯足矣,这蕺菜我也是赚了你钱的。”
范希文看了一眼银锭。
“多出来的,就当是资助先生,听说你经常免费给人抓药。”
陈了翁哈哈大笑。
“行医济世,本就是我辈医者的本分,范先生这样做反而过了。”
他却是低估了范希文的嘴皮。
“那就请陈先生开个方便之门,让范某也积一积阴德如何?”
陈了翁实在不想收钱,只拿了二十两。
“范先生仁义,这钱我带回去,也熬煮一些扫毒药,供行人饮用,分文不取。
另外为街坊困户义诊抓药,自然也将先生仁义传播一番。”
范希文接连摆手。
“先生自去做事,千万别说我名号,猪怕壮!”
陈了翁又是大笑,这范姓小伙,不但怪还很风趣。
“老板,该你讲课了。”
阿一前来报告。
范希文说过,要亲自上一阵的课,今日就是第一天。
没有黑板和粉笔,范希文豪横,去买了白绢,铺在树立的大木板上,以毛笔代替粉笔写字。
又是新奇的授课方式。
不过很实用。
范先生的“仙术”是传承九天的神技,今日开讲居然吸引了府内所有人。
连有为这厮也请了假,来这里听讲。
还有四位得病的小丫头,居然强打着精神来到此处。
“大家好,我叫范希文,以后在课堂上要叫我老师。”
念七队的嘻嘻哈哈,懒懒地唤了一声。
其余人却是很恭敬,齐齐行礼。
“再这般扰乱课堂纪律,我就叫莽子把你们叉出去!”
队员们这才正身站在一旁,打起精神来。
范希文在白绢上写了个位到万亿位,又在另一侧写了0到9十个阿拉伯数字。
“很简单,这里是零到九对应的阿拉伯数字,我们只需要转变一下写法即可,比如三千七百四十九,只需在相应位数中写入对应数字即可......”
按照后世学前班和小学的知识讲解方法,范希文将所有基本的数字内容讲了一遍。
除有为、莽子以外,小女孩中有近十人表示不懂,另外二十个队员有七个懂了。
最恼火的斗笠,听了几句就靠在墙上发出了呼噜声。
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莫生气,身体是自己滴!
“接下来的内容就简单了,大家先背加减表,两日后我再来讲。”
这算是家庭作业。
芳草伸着懒腰。
“我还以为是什么仙术,原来就这?”
她是稍微系统学习过的,自然觉得这些东西简单。
只要拿了汉字与数字对照表记熟之后,便可以搬过去直接用。
李灵儿却摇头。
“对你来说或许简单,对他们来说却不容易,范先生这是发明了一种,教化大众的法子。”
李灵儿看重的是范希文的教学方法,那张被画得脏兮兮的白绢,似乎正散发出璀璨的华光。
“老师,那我们这就去打煤球吧!”
阿一觉着打煤球很轻松,她们作为被买过来的婢子,应当主动为主家干活的。
“打什么煤球?你们只管学习,如果想学武术,就去找吴老师学剑,如果想学唱歌等,就去找李老师和草老师。”
李灵儿和芳草指着各自的鼻子。
“我?”
又再指芳草脑门。
“草老师?”
范希文也觉得这样叫有些污名化。
“那就叫芳老师吧!物尽其用嘛!”
外院的吴永平正在擦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心中浮现出范希文的脸来,急忙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范希文不愿意当老师,也没办法凭借一人去教育孩子们。
有现成的劳力为什么不用呢?
“嗯!我得去搞一个课程表。”
说完,钻进了自己卧室。
聚贤阁遣人来宅中,却不是请范希文的,而是请李姑娘的。
范希文跑出房间,原以为今日有钱进,听说聚贤阁一连爆满数日。
范先生的“分菜提价法”和“菜料自配法”深受食客追捧。
没想到,自己竟然没受到邀请。
“喂,芳草,你们该不会与那安掌柜有勾搭吧?”
打赌没将她们输出去,这会倒贴了?
范希文觉得自己碗里的肉,似乎在朝别人碗中飞去。
“与你何干?”
芳草才说了这句,忽然露出了桃花眼来。
“哦~奴家明白了,小姐,他这是在吃醋呢吧!”
说完嘻嘻直笑,最后以手扶腰。
“芳草,你再这样,小心七爷我半夜钻你房里去!”
“只怕你有心无力。”
又是一阵畅快的娇笑。
芳草今日终于赢了一局。
“先生误会了,安掌柜其实算是我的一位故人。”
临走时,李灵儿轻声解释了一句。
范希文进了屋,有些郁闷。
“她以为我是什么人?用得着解释?还有那个芳草!”
范希文憋着坏,定要想个方法整治一番这个婆娘。
是夜,在芳草和李灵儿的惊叫声中,范希文被二人从屋子的屏风后面揪了出来。
“范瘸子,你跑我们屋里来做甚?!你这个登徒子!”
范希文捂着眼睛,将手里的课程表拿了出来。
“我准备给你们送这个,不料你们不在,想藏在此处吓一下你的,真不是存心偷看。”
范希文被芳草提出了屋子。
“姑娘!你就这样饶了他?”
李灵儿突然笑了一声。
“他什么也没看到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