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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远与黎秋梧、杜青目送着苏合香央等人消失在草原的尽头后,这才策了马头带领着花百胡等人往石头城方向而去。

自从老道随土浑浴的人离开了后,黎秋梧看向姜远的眼神,依赖之情又重了不少。

老道将她托付给了姜远,虽无媒妁之言,却也占了个父母之命,从礼教上来说,黎秋梧已经算是姜远的妻妾了。

姜远现在成了她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信的亲人。

姜远帮黎秋梧擦了擦泪水,手中抚过脸上那道狰狞的长疤,轻轻的给黎秋梧挂上面纱:“走吧,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石头城。”

黎秋梧柔柔的看了姜远一眼,问道:“师兄,你会嫌弃我的脸么?”

姜远愣了下:“怎的这么问?”

“男人不都喜欢漂亮女人么?我的脸…”

黎秋梧的脸被白锦泽砍了一刀,留下一道巨大的疤。

以往黎秋梧对别人多看一眼她脸上的疤就会发怒,这种怒源于自卑,也源于别人异样的眼光。

而黎秋梧也从不向人提及脸上的疤,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摸着脸上的那道疤,就会想起掉下河连尸首都没找着的黎秋歌。

现在她主动对姜远问起这个,显然又是自卑感在做怪,毕竟姜远身边的女子,不说正妻上官沅芷,与土浑浴的小公主都是美人。

就连姜远的贴身小丫环小茹,都是个美人胚子,黎秋梧怕遭嫌,也在情理之中。

姜远捏了捏黎秋梧的耳垂,笑道:“你师兄我是以貌娶妻的人么?咱们相处这么久了,我只看到你的好,何曾注意过那什么疤?”

“真的?”黎秋梧的眼睛亮了,只要姜远不嫌弃她,即便所有人都觉得她丑又如何?

“真的。”姜远用力点点头。

有这两个字,黎秋梧便满足了,突然甜笑了一声,一挥马鞭朝队伍前头奔去,老道离去带来的伤心也淡了不少。

姜远领着队伍策马狂奔,轻骑前行速度极快,在天黑之前终于看到了在草原深处矗立的,一座依着乱石建成的小城。

这就是所有往来河湟古道的商旅,进入党西王城逻些城前,都要做停留和补给的地方,石头城。

石头城虽然带有一个城字,实则最初之时只是一些党西与土浑浴牧民放牧时,借着这处巨大的乱石堆,垒了些石墙用来挡风雪的。

后来很多过往的商旅也在这里休整,慢慢的这里便演变成了一个驿站,日渐繁荣。

又经过上百年的演变,以往的乱石堆被彻底改成城池。

石头城不大,但城中的各种店铺与小饭馆、客栈却是齐全的,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姜远带着近二百人骑兵奔向石头城,将石头城的守军吓了一大跳,不高的城头上号角连连。

几十个党西兵手持强弓,弓弦拉满瞄准了快速奔来的骑兵队伍。

石头城虽然处于开放状态,任何商旅行人进城都不需什么检验,但这里却是实打实有守军的。

在三十年前,按照大周与党西的盟约,大周在这里设过都护府,秦贤唯的父亲便是这都护府的第一任长史。

但秦贤唯的父亲与都护只在这里干了三年,便被党西人驱逐了,石头城便又落在了党西人手里。

这处位置卡于进出党西的路线上,是重要咽喉位置之一,党西人是怎么都要把这座城抓在手里的。

党西人在此驻了兵,对来往商旅的干预不多,只要交进城人头税便行,但对于大队的马贼等,守城的党西兵是不会让进城的。

而今日,姜远带着的这支队伍,不但人数众多,且皆佩有兵器,战马上还挂着甲胄与弓弩,自然紧张不已。

“我等乃大周天子使节!需要进城休整!”

姜远令队伍停在距城墙百步远的地方,让三喜打出破烂不堪的大周旌旗,又让文益收上前喊话。

姜远的使节幡与国书在秦贤唯手上,他手里只有一面旌旗表明身份,如果石头城不让他们进,恐又是个麻烦事。

城头上的党西守军见得城下升起大周的旌旗,又言是大周使节,也不敢怠慢,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莫说这等寻常之时。

“大周人,稍候!”党西守将用半生不熟的大周话喊了一声,随后让一个手下下城去了。

不多时,姜远就看见副使秦贤唯出现在城头。

秦贤唯看得果真是姜远,激动得无以复加,暗道这个小祖宗总算平安回来了。

秦贤唯用党西语快速的与那守将说了一通,守在城门下的党西兵卒便收了弯刀,城头上的士卒也将大张的弓弦松了开来。

“侯爷!”秦贤唯下得城头,一只手提着袍摆,一手高举着乱摆,快步朝姜远奔来。

“老秦!”姜远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侯爷啊!您可算回来了,若您再迟回两日,下官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贤唯抓着姜远的手,脸上全是安心之色,若姜远迟迟不回,他都不知道是要继续往党西,还是往回走。

现在姜远回来了,秦贤唯又可以当条咸鱼,出使党西开通商路,跟着领功劳就行。

若开通不了,他便跟着回大周便是,就当上高原故地重游了,反正摊责任也摊不了多少。

“老秦,使节团可好?”姜远问道。

“都…好,都好。”秦贤唯迟疑了一下,答道。

姜远见秦贤唯脸上有异,皱眉问道:“老秦,你与我说实话。”

秦贤唯见得姜远追问,目光闪烁着:“侯爷,先随下官进城,边走边说。”

姜远点点头,下令队伍进城,并严令士卒在城中不得乱来,他们此行是代表大周,一言一行皆代表大周的脸面。

“老秦,使节团出事了?”姜远下完令后,才又问道。

秦贤唯叹息了一声:“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翻越雪山时,有几个民夫掉冰川下摔死了,一车礼品也摔没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姜远也叹息一声,格尔山山高难越,又有积雪,从未上过高原的民夫出事也在意料之中。

姜远道:?“伤亡的民夫,本侯自会禀明朝廷,为他们的家人要来抚恤。损失的礼品没了就没了,咱们带了三大车,诚意够了。”

秦贤唯点点头,看了一眼姜远:“侯爷,还有些事…下官不知道该不该告知与您。”

姜远笑道:“老秦,咱俩一路行来,也算是朋友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秦贤唯面有难色,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您在胡商那换来的那俩个胡女,差点让使节团出大乱子。”

姜远眉毛一拧:“怎么回事?”

秦贤唯叹道:“唉,那两个胡女太过漂亮,有些士卒便动了歪心思,若不是下官日夜防着,只怕…再怎么说,那两个胡女也是侯爷您的人,唉,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那俩个胡女呢?”姜远沉声问道。

“下官让禁军保护起来了,侯爷放心,她们没受到伤害。”秦贤唯怕姜远发怒,连忙解释。

姜远停下脚步,问道:“你让禁军保护她们,那是谁起了歪心思?”

秦贤唯讷讷的应道:“先字营…”

“雷扬?”姜远眉头皱得更紧:“他人呢?”

秦贤唯看着姜远慢慢变寒的脸,一咬牙,说道:“这会估计带着十几个先字营的兵卒,在赌坊里赌钱。

这段时间他一直劝说下官回大周,下官自是不允,下官又不许他们接近那两个胡女,估计对下官很是不满了,现在我一天到晚都不见他人影。”

姜远脸色越来越青:“老秦,你身为五品大员,又有五十禁军在侧,雷扬敢反天?”

秦贤唯苦笑了一下,又往身后看了看,道:“下官一介五品小官,想管也管不了,但总算勉强镇住,侯爷您再不回来,怕是我也镇不住了。”

姜远听得秦贤唯这般说话,摸着下巴盯着秦贤唯:“老秦,雷扬是不是威胁你了?”

秦贤唯连忙摆手:“都是商议而已。”

姜远听得这话不由得笑了,秦贤唯是什么品级,雷扬是什么品级,虽说文与武不在一个系统,但五品文官要压死一个小校轻而易举。

再者秦贤唯是使团副使,姜远不在,他就是老大,秦贤唯要怎么办,雷扬只有听令的份,何来商议之说。

让秦贤唯这么为难,也就只有雷扬把某人的名头搬出来压迫秦贤唯,才使得他左右为难。

但秦贤唯一向不站队,此时隐晦的提醒一下姜远,又撇清自己的关系,话也就只能这么说了。

总之,两不得罪。

说话间,秦贤唯领着姜远等人到了使节团落脚的客栈,这间客栈是石头城内最大的一家,被秦贤唯整个包了下来,也堪堪够用。

“老文,百胡,带兄弟们去吃饭,酒肉管够,多少随便吃,本侯请!”

姜远进得客栈,便先让士卒们先行吃饭,这段时间大家都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好不容易到了石头城,肯定要让士卒们好好吃喝。

“谢侯爷!”花百胡闻言大喜,立即让客栈老板准备大酒大肉。

客栈的老板是典型的党西人,大周使节团以高价包下了他的整个客栈,这一单买卖就狠赚了一笔。

现在这么多人要吃肉喝酒,老板那张黑里透红的脸顿时乐开了花:“好滴,远道而来的朋友,羊肉串滴要不,牦牛肉可以不?”

姜远哈哈笑道:“都要都要,还有马奶酒!”

客栈大厅极窄,桌子也没几张,没有得坐的士卒干脆就坐在地上,乱糟糟的一片。

姜远也不去管他们,安排好酒肉后,便进了秦贤唯给他预留好的房间。

秦贤唯还是挺会来事的,姜远能不能平安来到石头城都是未知数的时候,便给他留了最好的房间。

“师妹,吃!”姜远看着随后被送进来的酒与肉,连忙招呼黎秋梧与杜青:“杜兄,还等什么,吃啊!”

从戈壁到草原、雪山,快一个月了,姜远终于吃上放了调料的肉食了,上次在漠风关吃肉喝酒,好似前世之事了。

杜青在江湖上闯荡习惯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自是不在话下。

黎秋梧其实也与杜青差不多,但现如今却是矜持起来,喝酒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还用手挡了嘴,看得姜远一阵别扭。

“师妹,你平时吃饭喝酒不是这般小家碧玉的啊?今日怎么了?”姜远不解的问道。

黎秋梧脸色一红,瞪了一眼姜远,也不言语,继续慢条斯理。

姜远吃饱喝足了,先去客栈仓库看了看物资,其实主要看的是那两袋玉米棒子与辣椒,这两样东西,在他眼里,比使节团带的所有礼品都贵重。

“还好,都在。”姜远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姜远出了仓库,将秦贤唯找了过来:“老秦,让人把雷扬找来。”

秦贤唯看了看姜远的表情,想从其脸上看出喜怒来,却见得姜远脸色平淡,没有一点发怒的迹象。

“好,下官这就派人去找。”秦贤唯猜不出姜远的心思,也便不猜了,立即派人去找雷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