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闻听此言,心中稍感释然,随即站起身来,再次向着朱英抱拳施礼,朗声道:“既然如此,兄弟,那愚兄便先行一步了。待我回到家中好生整理一番行装,明日一早便入宫面见太子殿下!”说罢,他转身迈着大步离去,身影渐行渐远。
朱英默默地望着李景隆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方才缓缓地收回目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不自觉地喃喃自语起来:“唉……希望这一次能够一切顺利啊!”
朱英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和牵挂,他是发自内心地不希望看到李景隆遭遇任何不测。事实上,即便没有那幅珍贵无比的吴道子画作作为筹码,只要李景隆开口求助于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去帮助李景隆。毕竟,李景隆可是他自从踏入这个陌生世界以来所结识到的第一个朋友!这份情谊对于朱英来说,显得格外珍贵且意义非凡。
与此同时,李景隆已经返回家中。一进家门,妻子邓氏便迎了上来,她一脸关切地看着李景隆,柔声问道:“老爷,今日为何这般晚归呀?”
李景隆微微一笑,回应道:“在那边偶然遇到了常家的人,于是便一同小酌了几杯。夫人,你猜猜看,我还见到了谁?”
邓氏面露疑惑之色,好奇地追问道:“哦?还有谁呢?”李景隆故意卖起关子来,稍作停顿后,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常——茂!”
听到“常茂”二字,邓氏不由得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道:“什么!竟然是常茂!他不是一直在龙州那边么,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李景隆面色凝重地接着说道:“岂止如此啊,就连那常茂都会陪同着太子殿下一同奔赴江西呢!”
一旁的邓氏听闻此言,满脸疑惑地追问:“老爷,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呀?怎会突然有此变故?”
李景隆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也是不甚明了啊!只晓得他们即将启程前往江西罢了。”
邓氏眉头紧蹙,低头沉思半晌,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见妻子这般模样,李景隆开口安慰道:“好啦夫人,莫再为此事费神苦思了,咱们眼下还有其他要事亟待处理呢!”
邓氏抬起头来,看着丈夫问道:“还有何事需要操持?”
李景隆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今日夜间,咱俩需得赶紧将江西这些年来送至府上的所有物件统统找寻出来,另外,还要仔细回想一番,看看都有哪些人曾给咱家送过礼,务必将送礼之人及所赠之物一一详实记录下来。待到明日一早,我便亲自携带着这份清单前去面呈太子殿下。”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邓氏的肩膀,示意她打起精神着手办事。
邓氏面露忧色地对着李景隆劝道:“老爷呀,如此行事是否过于……”她欲言又止,似乎对李景隆即将要做的事情感到不安和疑虑。
李景隆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回应道:“哎,夫人呐,实乃别无他法呀。如今尚有时机挽回局面,倘若待到太子殿下前往江西巡查时被查出端倪,那咱夫妇二人怕是自身难保啊!”说完,他不禁眉头紧皱,满脸愁容。
邓氏听闻此言,深知事态严重,虽心中仍有顾虑,但也明白此刻已无其他选择,只得默默地点头应允,表示会依从李景隆所言去行事。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李景隆与邓氏便早早起身忙碌起来。经过一整晚的挑灯夜战,两人终于将这些年来与江西相关的所有物品、账目以及往来信函等统统整理完毕。
李景隆指挥着下人将堆积如山的物件逐一搬上马车,不一会儿功夫,两辆大车就被塞得满满当当。随后,他亲自赶着马车,马不停蹄地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当李景隆抵达宫门处时,正巧遇见了郭英。郭英见李景隆身后跟着两辆装满货物的大车,满心好奇,忍不住走上前询问道:“哟呵,小李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怎么弄来这么多车东西?”
李景隆赶忙陪笑解释道:“郭大爷,实在不好意思,小的此番进宫乃是有要紧之事需面呈他太子殿下,还望您行个方便,让我速速入宫才好!”
郭英盯着那两辆大车看了又看,心里暗自揣测着车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宝贝,但见李景隆言辞恳切,且神情焦急,便也不再多加阻拦,挥挥手示意放行。就这样,李景隆顺利地进入了宫门,继续向着宫内深处奔去。
就在李景隆带着满满两车东西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宫进发时,这个消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传入了朱元璋的耳中。当朱元璋听完手下人的详细汇报之后,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后更是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小子啊!真是有趣至极!”
事实上,早在昨天朱英与李景隆交谈之时,这场对话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逃过朱元璋的耳目。
毕竟,朱英所住院子周围那一群如影随形的锦衣卫可绝非只是用来装点门面的。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吴鸟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元璋的神色,然后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皇爷,您看是否需要将曹国公传唤到此处呢?”
只见朱元璋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地回应道:“不必了,既然他一心想要前往标儿那里,那就由他去吧。咱如今也是年岁渐长,很多事情啊,终究还是得交由他们这些年轻人自行去处置喽!”
吴鸟用跟随朱元璋已然多年,但像今日这般情形却还是头一遭见到。
以往若是碰到类似情况,那李景隆胆敢如此行事,恐怕朱元璋即便不会直接砍掉他的脑袋,也定会毫不犹豫地削去其爵位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