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今日白昼时分,当朱英瞥见李景隆于桌上写下的那个“晚”字时,他便心知肚明,李景隆定是有某些言语不便当着常家众人之面谈及。
李景隆面带微笑,凝视着朱英回应道:“兄弟啊,依愚兄之见,想必你已然有所察觉了吧!”
然而,朱英纵然心中已萌生出某种念头,但此刻却故意装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反问道:“哦?不知大哥所言何意,小弟我着实未曾看出些什么端倪来呀!”
李景隆何等精明之人,他自是明白,白日里自己写字之时,朱英定然已经洞悉到其中深意,并且极有可能他俩的所思所想不谋而合。
于是,李景隆依旧笑容满面地继续言道:“好啦,兄弟,此间并无他人在场,咱俩也就无需再这般遮遮掩掩了。既然你执意不肯先讲,那愚兄我就斗胆先行一步喽!”
稍作停顿后,李景隆紧接着又道:“此次太子殿下亲赴江西作战,其阵仗之大可谓前所未闻呐!以愚兄之浅见,此事之中必定存在某些非同寻常之处!”
说完之后,李景隆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了朱英,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好奇,想要观察一下朱英会对此番话语作出怎样的回应。
而朱英迎着李景隆投来的视线,心中暗自思忖片刻,觉得此时已经无需再继续隐瞒自己的想法了。
只见他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示意道:“大哥,既然您都如此坦诚相告,小弟自然也不能有所保留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谈谈自己的一些看法吧!”
朱英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接着说道:“大哥啊,正如您们所讲,此次太子殿下出巡的排场着实不小,这其中是否存在某种深意呢?
会不会是在故意制造这样浩大的声势,从而为某些特定的事情或者人物提供一层掩护呢?
况且从目前掌握的种种迹象来分析,太子殿下此番前往江西之行,绝非仅仅只是走走过场、随便看看那么简单。依我看呐,只怕是有些人即将面临生死攸关的局面,甚至有可能因此丢掉性命啊!”
当朱英说到这里时,原本还面带微笑的李景隆瞬间收敛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凝视着朱英,郑重其事地点头表示赞同,并紧接着开口说道:“兄弟所言极是啊!其实咱们哥俩的思路可谓是不谋而合。据我个人推测,很有可能在我们尚未察觉的时候,江西那边就已经有其他人抢先一步行动了!”
朱英闻听李景隆所言,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压低声音对其言道:“大哥呀,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这般发展下去,那你可得早做些打算才好啊!”
李景隆满脸狐疑地将目光投向朱英,不解地问道:“兄弟,你这话究竟是何意呢?”
只见朱英面色凝重地解释道:“大哥有所不知,即便小弟我未曾身处朝堂之上,但对于曹国公的品性和行事作风也是略有耳闻呐。据我所知,但凡有人向曹国公求助,他必定会全力以赴施以援手。
然而此次大哥您奉命随太子殿下去往江西,这其中变数颇多。
倘若江西的某些官员乃是通过走您的关系方才谋得职位,哪怕此事您并不知晓内情,但万一有人为了自保而咬住您不放,届时您可就陷入被动之境啦,对此您难道不应该未雨绸缪吗?”
李景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兄弟啊,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对你隐瞒什么了。实际上,自从那日我被太子殿下召见之后,关于这件事情,我便一直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实不相瞒,确有一些来自江西的官员通过我李家的关系谋求晋升之路,更有甚者,其中某些人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我们李家的亲信。
然而,面对当前如此复杂棘手的局面,我真的是束手无策啊!正因如此,今日我才厚着脸皮来找兄弟你,希望能借助你的智慧和谋略,替我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来!”
朱英听完李景隆这番话后,心中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李景隆将那幅珍贵画作送来的缘由所在。
想到此处,朱英不禁暗自思忖道:既然自己已然收下了人家的礼物,那么于情于理,都应当出手相助一番才行。
此时,李景隆紧紧盯着朱英的面庞,眼中满是恳切与哀求之色。他深知朱英头脑聪慧、足智多谋,若不是被逼无奈走到这般绝境,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又怎会轻易向他人吐露这些机密之事呢?
朱英微微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后,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李景隆,缓缓开口道:“大哥,经过深思熟虑,小弟想到了一个法子,但不知您是否有胆量去实施。”
李景隆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他用力握了握拳,沉声道:“兄弟,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可畏惧的了,你但说无妨!”
朱英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依小弟之见,眼下唯有‘弃车保帅’一途可行!”
李景隆听后,身体猛地一颤,瞪大双眼看着朱英,难以置信地问道:“兄弟,你的意思是……..要我将这些人全都舍弃掉吗?”
朱英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并非如此简单,大哥。以小弟之推测,您手中想必掌握着这些人多年来的某些把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