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李景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处直直升起,瞬间便传遍全身。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不一会儿,他那宽阔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
此刻的李景隆心急如焚,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各种思绪纷纷扰扰交织在一起。
他一边用颤抖的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紧张地思考着自己与江西那些官员之间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否有某些江西官员是通过他们李家的关系和门路才得以晋升上位的呢?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李景隆苦苦思索之际,马车不知不觉间已经缓缓停在了曹国公府的大门前。
李景隆恍恍惚惚地下了车,双脚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三摇地朝着家门走去,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失魂落魄、浑浑噩噩。
刚一进家门,李景隆的夫人邓氏恰好迎面走来。只见她面带微笑,步履轻盈地走向李景隆,口中娇声说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妾身一直在家中等候着呢。”然而,此时此刻的李景隆心中仍被江西之事所困扰,根本无暇顾及夫人的问候。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算是对邓氏做出了回应。
邓氏察觉到丈夫的异样,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在外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妨说给妾身听听,也好让妾身帮您分担一二呀。”李景隆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没事,你别管那么多,该干嘛干嘛去吧!”
邓氏见李景隆如此敷衍自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怒火。她瞪大了眼睛,提高嗓音呵斥道:“二丫头(李景隆的乳名)!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这般对待我?难道我这个做妻子的连关心一下你都不行吗?”
李景隆一脸窘迫地说道:“我说过多少回了,不准再喊我的小名!”
邓氏柳眉一竖,嗔怪道:“那好呀,你倒是跟我讲讲,你今儿个究竟是咋回事嘛,进宫一趟回来怎就变得这般魂不守舍啦!”
李景隆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唉!太子殿下点名要我陪着他去一趟江西呢。”
邓氏闻言,面露不解之色,疑惑地问道:“这难道不是件美事么?平日里你心心念念着能在皇上和太子殿下跟前效力,如今机会来了,你反倒愁眉苦脸起来?”
李景隆摇了摇头,苦着脸解释道:“夫人呐,此次情况大不相同啊!这跟随太子殿下去江西之行,绝非善茬儿!”
邓氏愈发迷惑了,追问道:“你这话又是何意?”李景隆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夫人您好好琢磨琢磨,太子殿下此番前往江西,乃是为了巡查当地的河堤状况。明眼人谁不知道,江西那边定然有人胆敢贪污修缮河堤的钱款。此次太子殿下摆明了是要大开杀戒,倘若真撞上那么一两个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之徒,咱们又当如何应对才好哟!”
邓氏听到这话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惊恐地望着李景隆,声音颤抖着说道:“老爷啊,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呀?”李景隆则焦虑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突然,他猛地停下脚步,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咬咬牙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邓氏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紧接着,李景隆又开口问道:“夫人啊,你是否知晓在那江西之地,可有什么人是通过咱们李家的关系和门路办事的?”邓氏低头沉思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刚想要回答,却突然间脸色大变,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且令人震惊的事情。
李景隆看到邓氏这般模样,心中不禁一惊,急忙看向了邓氏,关切地问道:“夫人,到底怎么了?你为何会如此惊慌失措?”
邓氏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缓声说道:“老爷,其他的人妾身确实不太清楚,但就在前些日子,那江西吉安府的知府姜昇派人送来了一箱东西!”
李景隆闻言,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冲着邓氏吼道:“什么!竟然有此事!那箱东西现在在哪里?我怎么对此一无所知!”
邓氏有些委屈地解释道:“之前您不是吩咐过吗,像这类送来的礼物,不必事事都向您禀报,只要妾身觉得合适,自行收下处理便是了。”
李景隆听后,无奈地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唉……罢了罢了,快告诉我那东西如今放在何处!速速带我前去查看一番!”
邓氏面带微笑地轻声说道:“那东西一直放在库房里呢,妾身都还未曾瞧过里头究竟装着何物!”话音未落,李景隆便迫不及待地拉起她的手,心急如焚地朝着自家库房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