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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下了轿,看到兴庆宫城门外孤零零跪着一女子。

李林甫摸了摸昨天晚上收的那个“谢”字。

李林甫对于当初的决定感到了一种庆幸,一个就很难对付了,两个那就更难对付了。

李林甫进了勤政务本楼,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张大唐舆图,然后就是站在舆图一侧沉思的李隆基。

“臣!李林甫拜见陛下!”

李隆基没有移动视线,而是盯着大唐舆图问道:“建宁到了哪里?”

“回陛下!根据陇右传回的消息,已经从鄯州城出发了。”

“带走了多少兵马。”

“回陛下!只带走了三千老弱病残和三千匹战马!”

李隆基愣了一下,侧过身扭头问道:“只有这些吗?”

“回陛下!除了这些还带走了五千陇右流民!”

“嗯?”

李林甫说道:“建宁郡王可能要扎根异国他乡了!”

李隆基嘴上说要兵给兵,要粮给粮,但是那是嘴上说的,至于心里如何想的绝对不是这样。

流民多带点无所谓,想长期驻扎本土居民必不可少。

“只是三千老弱病残,恐怕拿不下碎叶城吧?”

“陛下下一道圣谕,安西出兵即可!”

李隆基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办法不错!”

李隆基接着说道:“朕听说你把李岫也送去了?”

“陛下为了大唐的万年基业舍得一孙,臣岂能不舍得一子?为了大唐的万世基业没有什么不可舍弃的。”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说道:“满朝文武只有李相一忠臣也!”

“谢陛下盛赞!这不过是作为臣子的本分。”

李隆基沉默了一会说道:“杨慎矜案情进展如何?”

“回陛下!目前三司正在审理之中。”

“哦!人证、物证可齐全?”

“目前还在搜集当中。”

“嗯!《唐六典》是你修订颁布的,一定要依法审理,不可枉法。”

李林甫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隆基的意思。

“陛下放心!臣绝不徇私枉法!”

“根除吐蕃威胁是朕的平生夙愿,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大业。”

“臣明白!”

李林甫随后退出了勤政务本楼。

李林甫走后李隆基看向高力士。

“高力士!”

“老奴在!”

“你去给郡王妃传朕的口谕!朕已经让李林甫依法审理,让她回去等消息吧!”

“老奴遵命!”

李林甫回到自己的府邸,立刻将所有办案人员叫到了府邸。

李林甫扫了一下众人说道:“圣人有旨!杨慎矜谶纬案案情重大需要慎重审讯,审讯过程要符合审讯程序,不得徇私舞弊。”

众人一听瞬间迷糊起来,特别是王鉷和杨钊两个人是更迷糊了,符合审讯程序还审个屁呀!这么大的罪只要咬死不承认还能怎么办?

李林甫看向殿中侍御史卢铉说道:“少府卿张瑄审讯的怎么样了?”

卢铉连忙说道:“回李相目前还没有招供!”

“还没有招供?”

卢铉以为是李林甫责怪他连忙说道:“李相不是属下不尽责,是张瑄骨头太硬了,属下连“驴驹拔撅”的酷刑都用上,但是张瑄就是不招供。”

“哦!那杨慎矜的小妾韩珠团呢?”

卢铉一脸无奈的说道:“拶(zǎn)刑已经用过了!可是也没招供!”

“哦!都没招供是不是根本没有这事啊?”

卢铉根本就没有理解李林甫的意思,反而认为是自己办事不利李林甫在责怪自己,于是连忙说道:“李相你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让他们招供。”

“哦!再给你多少时间?”

卢铉想了想说道:“两天!”

“两天?”

卢铉咬了咬牙说道:“一天!李相再给我一天时间,我绝对让他们招供!”

“一天?”

卢铉急了连忙说道:“李相不是属下不尽心,是时间真的太紧了,实在不行半天,就半天。”

“唉……”

李林甫叹了叹了一口气

“我给你时间,可是圣人不给我时间啊!再说你要是再用大刑把他们弄死了,我怎么向圣人回复。”

“这……”

“宋浑!”

李隆基不再搭理卢铉,而是叫了自己的亲信谏议大夫宋浑(宋浑是宋璟第四子)。

“这事交给你来处理,有信心处理好吗?”

“属下两个时辰处理好!”

“嗯!去处理吧!处理好写一份口供给我。”

“属下明白!”

卢铉到了现在还没醒过来,一看宋浑抢了自己差事连忙说道:“李相!属下虽然没有找到供词,但是属下找到了物证!”

虽然李林甫这里面都不是好鸟,但是所有人看到卢铉的傻吊样,不由暗地里幸灾乐祸,因为所有人都恶心卢铉的为人,看着卢铉被李林甫拿捏所有人心里爽的不得了。

李林甫手下看似一派其实都是各怀心机,恨不得少个人多腾出来一个位置。

“物证?”

卢铉一听连忙从袖袋里面拿出一个长条盒子说道:“这就是从杨慎矜屋内搜出来的谶书。”

李林甫接过来看了看说道:“我看不像是杨慎矜的笔迹呀!是别人伪造的吧,烧了吧!”

李林甫说着将卢铉伪造的谶书递给了宋浑。李林甫想都不用想这东西肯定是卢铉伪造的。

此时此刻卢铉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李林甫的意思,卢铉扫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众人,知道这群王八蛋从一开始就在看自己的笑话。

物证处理完了还要处理人证。

李林甫看向了吉温,吉温一看知道李林甫什么意思。

“属下已经安排河南县丞姚开前往汝州擒住了妖僧史敬忠!”

“哦!招供了没有?”

吉温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没有!”

“还没有招供你需要抓紧时间了,陛下哪里等着回复呢!”

“属下知道!”

其实整件事情抓捕杨慎矜是最后一环,在羁押杨慎矜之前,史敬忠这个人证早已经在汝州抓到了,并且在吉温的威逼利诱之下,史敬忠按照吉温的意思已经写了三张供词,只不过这些供词是对杨慎矜极为不利的。

吉温看卢铉被怼了一顿知道事情有变,于是连忙改口还没有审讯完毕,去重新改供词。

李林甫接着说道:“我听说你叔父吉顼(xu)同妖僧关系匪浅,你可不能徇私枉法啊!”

吉温一听吓了一跳说法:“李相放心!吉温绝对不会殉情枉法。”

“嗯!那就好!这妖僧实属可恶,立应诛之,免得为祸天下。”

吉温听到此处心中一乐,因为史敬忠今天一大早莫名其妙死在了大牢里,他正为人证死了而发愁呢,却没想到出现了如此戏剧的一幕

吉温为了邀功立刻说道:“李相放心!属下明白!绝对会处理的干干净净。”

葫芦僧断葫芦案。

一件谋反案转瞬之间成了一件糊涂案。

等所有人走了李林甫却把两个原告王鉷和杨钊留了下来。

李林甫看了看王鉷和杨钊说道:“这次杨慎矜谶书案你们两个功不可没,但是圣意难违希望你们两个心里有个数。”

说实话王鉷对于李林甫刚才操作一直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是李林甫一句圣意难违,让王鉷知道李林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相属下实在不明白圣人为何要保杨慎矜?”

李林甫沉思了一会说道:“因为杨慎矜有个好女婿!”

杨钊说道:“李倓不是已经驱逐出国了吗?”

李林甫说道:“虎死皮还在。”

王鉷和杨钊没想到李倓这个瘟神都已经走了,还能这么折腾。

王鉷想了想说道:“李相如此这般,我们以后岂不是处处受制!”

李林甫想了想说道:“那就把虎皮还给老虎!”

杨钊一听说道:“李相的意思是把杨慎矜也赶走?”

李林甫对于杨钊的机灵还是很赞许的,说道:“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王鉷觉得赶走也是后患无穷说道:“赶走了他要再回来怎么办。”

杨钊微微一笑说道:“他不是李倓岳丈吗?把他赶到疾陵城就好了,这样既成全了他们一家团圆,我们又除了大患,除了老死疾陵城他还能回长安吗?”

王鉷一听瞬间乐了,如果是这样岂不比杀了杨慎矜还让他舒服。

王鉷于是连忙说道:“李相我觉得杨御史这个提议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们既除去了绊脚石,又成全了李倓一家“团圆”,又可以向圣人交待。”

“既然合计好了!那就赶紧去办吧!”

“属下遵命!”

李林甫看着王鉷和杨钊离开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福还是祸,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还是个大家都好的局面。首先自己这边少了一个对手,其次留了杨慎矜一条命算是给李倓一个示好,圣人哪里也好回复。自己活着的时候他们别想回来了,至于自己死了以后自己也就管不着了。

杨钊离开李府以后就去找杨三姐汇报情况,但是杨三姐对于放了杨慎矜是不同意的。

“不行!杨慎矜必须死!我去见圣人!”

杨三姐说着就要往外走。

杨钊看到杨三姐这沙雕样,心里一直挤压的窝囊气瞬间压不住了。

“你给我回来!”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窝囊废!你也敢对着我吼!”

杨钊咬了咬牙抓住杨三姐的手臂将杨三姐拉了回来,然后对着杨三姐就是一记耳光。

“疯女人!你给我安生点!你要死你别拉着我!”

杨钊气喘吁吁的对着一脸吃惊的杨三姐吼道。

杨三姐清醒了过来。

“杨钊!你个窝囊废!你敢打我!老娘和你拼了!”

杨三姐说着就冲上来对着杨钊是又抓又挠。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杨三姐的彪悍让杨钊这个大男人毫无招架之力,不得不间连连后退。

杨钊只能一脚踹在杨三姐肚子上,将杨三姐踹倒,然后迅速上前将杨三姐脸朝下,按在地上,让杨三姐的两只手失去作用。

杨钊接着吼道:“我告诉你!老子不是窝囊废!你才是一个蠢女人!懂不懂?”

杨三姐被按着一直不停的挣扎,奈何力气比不过杨钊,最后终于累了放弃了挣扎。杨钊看杨三姐停止了挣扎。

杨钊从杨三姐身上下来,然后坐在地上边喘气边说:“圣人不让杀就不能杀,谁杀下个死的就是他!”

“你们都是窝囊废!没一个中用的,李倓都不在了你们还斗不过他!”

“老子再说一遍!老子叫杨钊!你再叫老子一句窝囊废试试!老子不要命也弄死你!”

杨钊这次没大声吼,而是用一种冷冰冰的声音告诫杨三姐。

杨三姐从来没见过如此冰冷的杨钊,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我去见圣人!圣人一定会听我的!”

杨钊没想到杨三姐还在执迷不悟。

“圣人凭什么听你的,你以为圣人真的老糊涂了吗?他是小事糊涂大事他一点不糊涂。再说你的话有贵妃娘娘的话好使吗?何况你一个女人去左右朝政陛下第一个杀了你。”

“怎么可能?我以前给你们要官什么的圣人不都同意了吗?”

“要官和干涉朝政一样吗?你要官又不是左右圣人意志,那是陛下赏你的,你让圣人杀杨慎矜,你是皇帝还是圣人是皇帝?”

“但是就这么放过他们我心不甘!”

杨钊靠在墙上看着屋顶说道:“来日方长!要学会忍耐!等待机会!”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杨三姐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案件在李隆基的干预下很快结案了。杨慎矜作为朝臣与妖僧为伍乱搞谶纬之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全族发配边疆充军。

话说人想改变都要历经生死,杨慎矜也是一样。一次的打击让他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经历了巨大的伤害。

长安城金光门。

杨府山上下下上千人犹如一支大军,只不过这上千人,男女老少带枷的带枷,带锁的带锁,全部一身囚衣

杨悦看着神情憔悴的杨慎矜说道:“阿耶!官差都已经打点好了,出了长安地界就给你去了枷锁。”

杨慎矜叹一口气说道:“为父悔不当初啊,如果听你的也不至于落此下场。”

“阿耶!不要在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去了李倓那里万不可再有其他心思了。”

杨慎矜说道:“我明白!你祖父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始得善终!而阿耶我却一心深陷权利争斗,落得如此下场。”

“阿耶明白了就好!”

杨慎矜最后落得身死人灭,从表象来看是谶纬之术,其实说到根上就是杨慎矜参与到了权利争斗之中,为了献媚李隆基不停的搜刮民脂民膏。

pS1:卢铉是个小人物,但是他却是李隆基时期官场的一个缩影。卢铉开始任御史时,做韦坚的判官,按现在的职位关系,卢铉就是韦坚的助理或者顾问。后来韦坚和李林甫斗了起来,卢铉为了往上爬,于是就把韦坚的详细情况都告诉了李林甫以图卖身投靠,由于李林甫掌握了韦坚所有的见不得人的罪证,结果就是韦坚倒台,最后被整死。而卢铉也凭借功劳成为了李林甫的心腹。

到了杨慎矜谶纬案的时候,卢铉为了献媚李林甫,于是就诬告以前的同事张瑄和杨慎矜一起研究图谶,并且以此为由,无中生有地将张瑄判罪定案,在审讯中为了让张瑄招供,竟然对以前搭档使用“驴驹拔橛”的酷刑,只是可惜张瑄是个硬骨头,打死就是不招供,这个卢铉后来就伪造供词和证据。

再后来卢铉又做了王鉷的闲厩判官,王鉷因为他的弟弟王焊和邢縡谋反的事,在朝堂上被追究罪责,卢铉于是又出卖了王鉷。编造谎言对王鉷落井下石说:“王大夫拿着白色柬帖索要五百匹马资助逆贼,我没有给他。”王鉷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卢铉为了自己的高升还忍心诬告他。

如果说吕布是三姓家奴,坑死丁原,坑死董卓,是坑爹的代表,那么卢铉坑死韦坚,坑死张瑄,坑死王鉷,坑死三位领导我们应该叫他什么呢?

其实并非卢铉一个人这样,在李隆基时期基本都是这个样。给谁定罪根本就不需要证据,李隆基看谁不爽了随便造点证据就能弄死你。同样李林甫死了尸体还没凉,全都是落井下石的,最后李林甫被定了一个谋反的罪名掘坟砸棺。

pS2:根据史载:吉温是武周时期宰相吉顼从子。史敬忠是个非常有学问的人,主要精通占卜、天象,就是和袁天罡一类的人。吉顼和史敬忠的关系特别好,甚至吉温小的时候史敬宗还抱过他,但是后来到了杨慎矜谶书案的时候,吉温对史敬宗进行诱骗,让史敬宗写下符合他心意的供词,等诱骗成功了然后弄死了史敬忠。由于吉温弄死的大臣太多了,所以吉温都是作为负面人物在文学作品中出现。

吉顼这个人《旧唐书》和《新唐书》对于他的描述完全是两个极端。

《旧唐书》将他与来俊臣、周兴、索元礼等酷吏一同列入《酷吏传》。而在《新唐书》中,吉顼则以宰相的身份与裴炎、刘祎之、魏玄同、李昭德四人合作一传。

作者个人感觉吉顼之所以有两个极端,很大可能是因为《旧唐书》的作者带了很多的个人感情色彩,毕竟吉顼的侄子吉温对朝廷大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对于吉顼评价也是分成了两派,《新唐书》的编修人宋祁说他的不好。不过《新唐书》还是比较客观的。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吉顼是李唐的忠臣,并且是李唐复国的功臣之一。砸缸的司马光对他也有意见,说吉顼帮李唐复国是为了利益。

其实这事很好理解,反对王安石变法的主力都是谁?司马光、苏轼、程颐、朱熹这些都是什么玩意?他们是谁的利益代表者?屁股决定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