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基地的巡视，以及那触目惊心的能源消耗曲线，像两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凌霄加速前进。技术已在手中，市场的大门也已敞开，是时候将那酝酿已久、足以颠覆时代的“核武器”请出山了。
几天后，星辰科技总部大楼，顶层区域，一间连名字都没有、只有编号的内部密室。
这里的安保级别比凌霄的办公室还要高，墙壁是能吸收绝大多数电磁波和声音的特殊复合材料，没有任何窗户，唯一的通风口也经过了迷宫式设计和过滤。房间里陈设极简，一张椭圆形的冷色调合金会议桌，几把看起来普通却内嵌了干扰装置的黑色椅子。灯光柔和但集中在桌面，任何角落的阴影都无法藏身。在这里，连一只苍蝇携带的窃听器都别想活着出去。
凌霄提前到了，独自坐在主位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冰凉光滑的桌面。他的目光平静如水，但如果你能直视他的眼底，就能看到那里正燃烧着足以吞噬星辰大海的火焰。
密室的门无声滑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三个人影依次走了进来，表情各异。
钟南山走在最前面，这位星辰的技术定海神针，似乎又清瘦了些，两鬓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但那双眼睛依旧像探照灯一样亮，充满了对未知技术的好奇和执着。紧随其后的是赵雅，一身干练利落的深蓝色西装套裙，高跟鞋踩在特殊的地板上也没有发出太大声响，步履沉稳，眼神中带着一丝敏锐的探寻。最后进来的是张斌，钟叔最信任的副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严肃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他负责技术研发的具体执行，知道被叫到这里，绝对是要搞大事情了。
三人看到凌霄已在等候，都略感意外，随即落座。没有人说话，只是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期待。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微不可闻的、如同叹息般的低鸣。
凌霄等门彻底闭合，确认物理隔绝完成，才抬起眼，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三人，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今天请三位来，是要启动一个全新的项目。这个项目，将是星辰科技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核心，其优先级，高于一切！”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决绝，让钟叔、赵雅、张斌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屏住了呼吸。
凌霄没有吊他们胃口，直接切入正题，但他没有说那个词，而是用一种极具画面感的描述，将一幅未来的图景展现在他们面前：“我们先来想象一个场景。想象一下，未来某一天，人们出门，不再需要bp机，也不再需要扛着砖头一样的大哥大。他们的口袋里，只需要放一个……这么大的小玩意儿。”
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大约普通钱包的大小。
“这个小玩意儿，首先，它能打电话，而且声音清晰得就像对方在你耳边说话。但这只是它最基础的功能。”凌霄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颗投入三人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它可以让你随时随地收发文字信息，即时的，双向的，还能带表情符号，甚至……传输清晰的照片！”
钟叔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强忍住了，显然在飞速思考技术实现的可能性。赵雅的眼睛则“噌”地一下亮了起来，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随时随地”、“双向”、“照片”这些词背后蕴藏的、足以改变社交和商业模式的恐怖潜力。
“但这还不够。”凌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他们逐渐失控的表情，“它能连接到一个叫‘互联网’（或者我们叫‘星辰网’）的东西，让你随时随地看新闻、查天气、读小说、听音乐。你可以用它处理邮件，看股票，甚至用它来支付账单！”
“更重要的是，”凌霄微微前倾身体，加重了语气，目光如炬，“它没有实体键盘！诺基亚那种密密麻麻的数字键？摩托罗拉那种翻盖键盘？全都扔进垃圾堆！它的正面，几乎一整块，都是**彩色**的、**高分辨率**的、**可以手指触摸操作**的屏幕！你想干什么，直接在屏幕上**点**、**划**、**拖**就行！就像这样！”
他伸出食指，在光滑冰冷的合金桌面上，快速地做出了几个后世智能手机标志性的操作手势——点击、滑动、双指缩放。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未来感。
“啪嗒！”
钟叔手中的派克钢笔再次掉落，这次他甚至没有察觉。他猛地抬起头，因为过度震惊，声音都有些变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凌…凌总！您…您是说…一个…集通讯、计算、娱乐、信息获取于一体，并且…并且是**全触屏**交互的…**掌上智能终端**？！”
“智能终端”这四个字，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赵雅张大了嘴，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惊骇。她倒吸一口凉气，胸口剧烈起伏，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住了裙角。她或许不懂那些复杂的技术名词，但她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凌霄说的是真的，那将不是改良，而是对整个通讯行业，乃至人们生活方式的彻底**革命**！
张斌更是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又触电般坐了回去，眼镜都差点滑掉，结结巴巴地道：“彩…彩色…触摸屏？还能…还能运行程序？”
“完全正确。”凌霄靠回椅背，欣赏着三人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掌控未来的万丈豪情。就是要这种效果！就是要用超越时代的眼光，彻底碾碎他们固有的认知！
“我将其命名为——‘启明’。”凌霄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在密室中回荡，“启迪蒙昧，开启未来。它将是划破黑夜的第一道光！”
死一般的寂静。
密室中只剩下三人粗重得如同拉风箱般的呼吸声。
良久，还是钟叔这位技术狂人率先回过神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花白的胡须依然在微微颤抖。他看向凌霄，眼神中充满了激动、狂热，以及深深的疑虑：
“凌总！恕我…恕我冒昧！这个…‘启明’的概念…简直是…是天方夜谭！不！比天方夜谭还要疯狂！技术上的难关，简直是珠穆朗玛峰叠着珠穆朗玛峰啊！”
他语速极快，几乎有些语无伦次：“首先！芯片！要在指甲盖那么大的地方，塞进能处理这么多任务，还要带图形计算，功耗还得低得离谱，这…这比登天还难！英特尔最新的奔腾都做不到！其次！屏幕！彩色！高分！还要能精准触摸？多点触控？天呐！现在的触摸屏技术还停留在电阻屏阶段，又丑又难用，您说的这种…闻所未闻！还有电池！这么小的体积要支撑这么大功耗，除非…除非用上核电池？最后！操作系统！这根本不是现有任何系统能搞定的！需要一个全新的、图形化的、支持多任务、还要有应用生态的…上帝啊！这简直是凭空创造一个新世界！”
钟叔越说脸色越白，在他这位顶级技术专家看来，凌霄描绘的每一个特性，在1991年这个时间点，都代表着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技术挑战。把它们**全部**集合到**一个巴掌大的设备**里？这根本不科学！
赵雅此时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但眉头紧锁，忧色忡忡：“凌总，技术问题我不如钟老懂。但就算…就算技术上奇迹般地实现了，商业上的风险也太大了！诺基亚、摩托罗拉这些巨头，在通讯领域根深蒂固，我们贸然闯进去，等于是向全世界宣战！他们会动用一切手段——专利诉讼、价格战、渠道封锁、甚至更肮脏的手段来绞杀我们！我们星辰虽然在家电pc领域站稳了脚跟，但跟这些真正的跨国巨鳄相比，体量还是差太远了！这需要多少资金投入？我们的现金流撑得住吗？市场会接受这么超前的产品吗？”
面对两人的质疑，一个代表技术，一个代表市场，凌霄却笑了。他笑得从容不迫，眼神中充满了“一切尽在掌握”的强大自信。
他抬起手，轻轻向下压了压，示意激动得快要站起来的钟叔坐下，然后看向他，语气笃定：“钟叔，您说的没错，每一个都是世界级难题。按照**现有**的技术水平，‘启明’确实是科幻。但是，”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如果我说，这些所谓的‘不可能’，我们星辰的‘预研部门’，已经悄悄地把它们变成了‘可能’呢？”
“什么？！”这一次，是钟叔和张斌同时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凌霄。
凌霄没有解释“预研部门”到底是什么（那是昆仑基地的伪装代号），只是从随身带来的一个加密文件夹里，取出几份打印好的、标注着“最高绝密”的文件，分别递给了钟叔和张斌。
文件内容经过了严格处理，隐去了核心原理和制造工艺，只展示了关键的成果和参数：
* **“盘古移动芯 I”原型测试报告摘要：** 惊人的低功耗、超越时代的运算和图形性能数据（与pentium和dragonball对比）。
* **“夸父”高能量密度电池性能简报：** 能量密度数倍于现有锂电池，支持快速充电。
* **“精卫”电容式多点触摸屏样品照片及参数：** 高分辨率、高灵敏度、低功耗，支持多点触控。
* **“鸿蒙”移动操作系统（Alpha版）架构示意图：** 图形化界面、多任务处理、底层驱动框架……
钟叔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文件的，他那双看了一辈子电路图和技术文档的眼睛，此刻瞪得比铜铃还大。他几乎是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数据和图表，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旁边的张斌也凑了过去，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狂热的光芒。
“这…这…这怎么可能？！14纳米工艺？！多点触控电容屏？！这…这是真的？！”钟叔抬起头，声音嘶哑，看向凌霄的眼神如同看向神只。
“‘预研部门’的最新成果，耗费了难以想象的资源。”凌霄的回答依旧模糊了来源，却斩钉截铁，“技术的基础，已经在这里了。现在，我们需要你们，把它变成真正的产品！变成那道划破黑夜的‘启明’之光！”
钟叔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猛地一拍桌子：“干！凌总！您下命令吧！这么牛逼的技术要是不搞出来，我钟南山这辈子都死不瞑目！”
看到技术狂人已经被彻底点燃，凌霄满意地笑了笑，转向依旧有些忧虑的赵雅：“雅姐，至于市场和竞争。我们星辰从无到有，哪一步不是在刀尖上跳舞？诺基亚、摩托罗拉是很强，但在我眼里，它们不过是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笨重恐龙！它们的手机？哼，除了打电话还能干啥？信号差、屏幕瞎眼、交互反人类！等‘启明’出世，你觉得用户还会用那些‘砖头’吗？我们玩的，是降维打击！”
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霸气和自信，瞬间驱散了赵雅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是啊，眼前这个年轻人，创造的奇迹还少吗？
“我宣布！”凌霄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冰冷的合金桌面上，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三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启明’项目，正式启动！代号‘启明’，列为公司最高绝密等级！优先级，高于一切！”
“钟叔！”他看向钟南山，“你！亲自挂帅！担任‘启明’项目总工程师！负责整体技术研发和整合！张斌！你任副总指挥，全力协助钟叔！给我把公司最顶尖的人才都抽调过来！资源？要多少给多少！只有一个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启明’给我造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钟叔和张斌几乎是同时立正，用尽全身力气吼道，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赵雅！”凌霄转向赵雅，语气稍缓，但眼神依旧锐利，“你！负责项目的商业运作和后勤保障！第一，立刻组建最核心的市场情报小组，用最隐秘的方式，给我摸清全球用户对现有通讯产品的所有痛点和潜在需求！第二，秘密布局供应链！以最高的保密级别，在全球范围内筛选、评估、甚至控制一批能满足我们未来需求的顶级供应商！那些技术落后、或者可能被对手控制的环节，必须逐步替换掉！我们要的是一条绝对安全、绝对自主可控的供应链！第三，钱！‘启明’项目，不设预算上限！需要多少，财务就批多少！”
“明白！”赵雅也站起身，挺直了腰杆，眼神中充满了压力，但更多的是一种参与创造历史的兴奋和决心，“凌总放心，我一定全力保障！”
“记住！”凌霄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带着冰冷的警告，“‘启明’项目，是星辰未来十年，乃至更长时间的命脉所系！任何信息的泄露，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将按照最高级别的叛国罪论处！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王磊！听明白了吗？！”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神色凛然。王磊的下场，他们记忆犹新。
“我们的目标，不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改良！”凌霄最后环视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要做的，是**革命**！是用‘启明’，彻底**颠覆**这个行业！重新**定义**个人通讯！开启一个由我们星辰主导的、全新的移动智能时代！”
秘密会议结束，钟叔、赵雅、张斌三人带着满脑子风暴般的计划、沉甸甸的责任、以及一丝对未来的激动与茫然，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密室。他们知道，一场波澜壮阔的大戏，已经拉开了序幕。
凌霄独自一人留在了密室中。他走到那张合金会议桌前，捡起钟叔掉落的派克钢笔，又看了看自己之前随手画下的那个模糊的草图轮廓。
“启明”的种子已经播下，将昆仑基地的超前技术，“润物细无声”地转化为地上的产品，并围绕它构建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和生态帝国，这其中的艰难险阻，远超想象。
但他不怕。
他有领先整个时代的视野，有“盘古”和昆仑基地这两个逆天外挂，还有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核心团队。
他伸出手，指尖再次轻轻触碰着草图上那块代表着屏幕的区域，仿佛已经隔着时空，触摸到了那个即将被“启明”点亮、被彻底改变的未来世界。
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近乎残酷的笑容。
革命的序幕，已经拉开。而他，就是那个掀起滔天巨浪的执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