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档案室里,看着他推门而入,递给我一套新衣,“换上吧,看来你已经猜到一二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郭君醒了,虽然现在不能来找你,但人没事。”他安慰我。
我挑了挑眉,“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东方情耸耸肩,“他说有些误会,等误会解除了,自然会和你见面。”
我轻笑,“那就等误会解除了再说。”
东方情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你看什么呢?”
他摸摸下巴,“总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我斜了他一眼,“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我,岂不是要一直被欺负?也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我啦!”
东方情一声不吭地帮我准备换装,我脱下罩衫,换上他带来的衣裤。他比我高那么一截,带来的衣服虽然大了点,但还算合身。换装完毕,东方情问我:“有人瞧见你从冷藏室出来吗?”我摇摇头:“一个人影也没见,不过监控就难说了。”他松了口气:“那就没问题了,殡仪馆的监控我早就处理掉了,就是防这一手。”
我忽然想起门禁处的老头,好奇地问:“你了解那个门禁老头吗?”
东方情摊摊手:“那老头在这儿守门好几年了,也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你觉得他有问题?”
我思索着说:“倒也不是有问题,就是觉得他身份可能不简单,居然能在两个地方同时出现,真是神奇。”
“哦,这样啊,那我还真得留个心眼。”东方情点头。
我们出了殡仪馆,坐上东方情的车。我并不清楚他对我在那里的经历了解多少,不过他应该猜到了一些,所以我也没主动提起。东方情边开车边说:“你知道吗,昨晚殡仪馆的焚尸炉无缘无故自己启动了,那时候馆里根本没人,真是奇了怪了。”
“原来如此,张家明那家伙被驱散的时候,我就在想,这焚尸炉白天烧尸体,晚上还兼职驱散亡魂,肯定有它的道理。”我若有所悟地说。
东方情接话茬:“看来你明白了。”
我笑着点头:“现在终于知道,殡仪馆里怪事连连,背后自有原因。这地方,不只是个火葬场,还是个驱灵宝地,怪事自然也就多了。”
东方情微微一笑,没再说话。车到门禁,我扭头一瞧,嘿,还是那熟悉的一景,只是这次的灯光似乎更亮、更真实些。门禁的老头儿,还是那副模样。
车出了大门,我正寻思着那老头,东方情忽然开口:“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张家明的案子已经解决了。”
我一愣:“解决了?”
东方情问我:“你知道你在那儿呆了多久吗?”
我随口答道:“大概两天吧。”
东方情却神秘地摇摇头:“今天我一直等着你的消息,或者殡仪馆的电话。因为如果郭君没骗我,你应该今天回来。因为今天是你的头七,换句话说,你已经‘离开’七天了。”
我对东方情说:“这手表走的不是七天吧,跟实际对不上号啊。”
东方情微微一笑:“那当然,不然你怎么可能从冷柜里逃出生天?我故意没把门关严实,就是防着你回来打不开。”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儿佩服她的自信,居然相信我真能回来。
我又问:“那张家明的案子,怎么就草草了事了呢?”
东方情回答:“事情基本上搞清楚了,虽然还有疑点,但和他本人没关系了。而且……”
她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你也清楚,张家明已经没法提供什么线索了,他的亡魂不是已经散去了吗?”
我点了点头:“是啊。”
东方情说:“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法继续调查了。”
我还是不甘心:“但他留下的线索很有用,至少我们可以顺着查下去,不再是为了他。”
东方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误会了,张家明的案子,已经不允许我们再查下去了。”
我追问:“为什么啊?”
东方情回答:“上面下了禁令,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不允许任何人再碰。”
我疑惑地问:“上面?是你的上司吗?”
东方情笑眯眯地透露:“哎,事情是这样的,在你还在梦乡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案子给结了。得告诉你,张家明那家伙,嗯,已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现在只有马跃这个人存在,你懂我意思吧?”
我应了一声:“哦,马跃啊!”
随后便不再多问,心想东方情八成也不会多说什么。我脑袋里开始拼凑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一条清晰的线索在脑海中浮现,突然觉得,查或不查,差别也不大了。
我转向东方情,笑道:“这事儿的水,看来挺深啊。”
我好奇地问:“那你的报告里,都写了点啥?”
东方情一脸认真地说:“刘蕊那丫头,一手策划了这出谋杀大戏,把张家明给引诱了,然后一通分尸。刘蕊嘛,因为张家明和施从锦那档子事儿,施从锦被张家明干掉,她知道了,估计是受了刺激,就报复性地对张家明如法炮制,还把他们的尸体一分为二,埋在树下,剩下的部分就随意处理了。至于李飞,作为张家明的姨父,也被牵扯进来,最后没能幸免。”
听罢这报告,我忍不住调侃:“你这报告,连自己都不信吧,漏洞多得都能养鱼了。”
东方情摆出一副轻松的态度,说道:“这事儿嘛,不过是权宜之计,不把马跃的事情曝光,咱们只能这么办。”
我皱了皱眉,反驳道:“这么搞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别忘了,施从锦的阴魂不散,你难道打算这么轻易地让他烟消云散?他和刘蕊搞不好会联手,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咱们想保住小马,可他们未必会善罢甘休。”
东方情却一脸无所谓,“这些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了。”
我正想继续说些什么,手机铃声恰好响起。我拿起手机一看,是马跃打来的。我朝东方情扬了扬手机,打趣道:“这时候小马打电话来,难道是有什么趣事?”
东方情依旧沉默不语。我猜测:“估计是因为施从锦那档子事儿。”
接起电话,马跃在那头声音有些颤抖:“苏源,我梦见一个人。”
我心中一动,故意轻松地问:“哦?梦见谁了?”
马跃语气认真:“东方情,他想要我的命。”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别胡思乱想,不过是个梦罢了。”
马跃却坚持:“连续第七晚了,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梦。”
东方情就站在旁边,我猜他大概听到了马跃的恐惧。以往我打电话时,他总能听见些只言片语。此刻他虽未开口,但那副神情,显然是听到了些什么。
“等等,让我跟他说。”东方情在一旁插话。
我无奈地摇摇头,对着电话那头的马跃说:“你究竟在哪儿?我这就过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