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黛芙妮看着我清澈的双眼中透着好奇。
旁边的奥琳娜道:“他叫王阅枚,是我前往华夏结识的朋友。”
黛芙妮疑惑的看着奥琳娜:“华夏?”
奥琳娜点点头:“不错,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吧,你被那种异物附体了。”
黛芙妮的瞳孔之中浮现一抹恐惧:“我想起来了。”
奥琳娜道:“你的心脏被异物腐蚀,我在华夏找到一颗龙珠,种入了你的体内,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黛芙妮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活动了一下说:“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跟随奥琳娜学习了半年的英文,平时上街都能听到叽里呱啦的英语,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基本的交流还是很大的障碍,但是可以听懂一些对话,可以说是进步明显了。
九叔和绿雷在唐人街租了铺面,开了一家所谓的事务所,其实跟古玩店差不多,平时收一些东西,见好的就买,经过两年的运作,赚了不少钱。
这期间,我们都没有下斗,而是一直在搜集资料,将世界全球的古代遗迹翻了个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还是咱老祖宗会享受!
华夏讲究厚葬,这风俗在世界各地,也是独一份,虽然说那些西方贵族与国王死后也有陪葬品,可是与华夏古代帝王相比,那就要捉襟见肘了,基本没什么油水可捞。
本以为国外可以随便挖,到了才知道管了厉害,但凡有点儿苗头有遗迹什么的,官方就会组织专业考古人员挖掘,根本没我们的份儿。
虽说在此地碰壁,可是也并非全无收获,华夏有很多国宝散落海外,有些是被抢去的,也有的交易外流的,好东西着实不少,但洋人不识货啊,让九叔给铲了地皮。
别看没有国之重器,可是经过几年的倒腾,从我们手里回流的东西,也能开一个小型博物馆了。
一日,我正在事务所中看书,有位老妇人走了进来,我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老妇人从包里拿出了一只青花瓷,釉色很沉,直入胎体,画工精细,画的是一束莲,虽然是一只清末的瓷瓶,可是器形很大,保存的非常完整,没有一丝磕碰。
当时,已经是改革开放了,钱已经不能跟我刚步入社会时相比了。
这种清末的完美青花瓷,民间已经能值好几万了,如果在拍卖行炒一下,十万以上没问题。
再到后来,这种青花瓷可以卖百八十万,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啊。
别说是古董,只要资本愿意运作,就是邮票,鲜花,奇石这些东西,也能卖上天价,古董市场真正的上扬,正是从八十年代末开始的,那会儿没有网络,人们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稀有,只要市场上炒的热,就会疯狂的购买,也是从那会儿开始,赝品开始席卷全国。
九十年代父亲去世,我归国奔丧,发现路边有很多地摊,都是卖古董的,不过全是假的,要说什么是真的,那就是“赝品”是真“赝品”。
虽然一眼假的东西,可架不住人心的贪心,总想着捡漏,万一是真的,那不是发财了吗?
即便是这种低仿的赝品,也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将其视为宝贝。
但只要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当然,也有高仿品。
这种高仿的东西,就要上手了,真东西与假东西,摸起来就是不一样。
我给了老妇人几百块钱,她千恩万谢的走了,九叔跟绿雷收古玩去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我正打算关了门去吃午饭,没想到有两个熟人登门拜访了。
我一看,正是奥琳娜和黛芙妮,问她们怎么来了,黛芙妮说过来旅游的,顺便看看我们的生意怎么样了。
三人在一家饭店用了餐,奥琳娜问道:“不知道你最近是否有时间?”
我问她:“怎么了?”
奥琳娜说:“下个月是我的婚礼,可以邀请你参加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恭喜恭喜,不知道是几号?”
奥琳娜说了时间。
我答应了下来。
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了,转眼之间,我已经成年了,每次通信,母亲都在问我婚事,要让我回家相亲,说是隔壁的杏花人不错,长的好看,又贤惠。
我每次都含糊其辞的对付了过去。
听奥琳娜说要结婚,我的心中也是略有波澜,人生在世,辛苦奔波,不就是为了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吗?
几天之后,九叔和绿雷从另一个州回来了,我跟他们说了奥琳娜结婚的事,三人与绿雷的反应跟我差不多,他两人也老大不小了,一整天东奔西走,估计就根本没工夫细想婚姻大事,全一心想着捞钱了。
九叔说:“来这边几年了,着实没把人累趴下,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绿雷说:“我前几天看报纸,看到有句话说:有的人是用命赚钱,有的人是用钱赚钱,九叔啊,我觉得我们应该用钱赚钱,而不是用命赚钱,这倒腾古玩,没有尽头啊,不如搞点儿其他的。”
九叔当场呆住了:“搞其他的?我们除了下斗,还会搞其他的吗?”
绿雷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老板哪有自己干的,花钱还怕没人给咱干活吗?”
九叔拍了拍绿雷的肩膀:“你小子,学精了啊,不过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次月,我们准备了礼物,穿着礼服前往了奥琳娜的住宅,她们已经卖掉了那座古堡,在旧金山买了房子,那古堡被一个很有名的木柴商买走了,这两姐妹,突然变成了小富婆。
奥琳娜的未婚夫是一个年轻的军官,名叫格雷特,个子很高,比九叔还高半个脑袋,婚礼上来的人很多,大都是格雷特的亲戚,我们也不认识,参加完婚礼,各自就散了。
九叔和绿雷回了事务所,我正在一条古街上乱晃,没想到竟然与黛芙妮相遇了,她喝了酒,面带酡红,显得极为美丽。
多年之后,当我再次见到奥琳娜的时候,才得知黛芙妮在那晚自杀了。
至于她为何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没人知道。
我听到她死去的消息时,也是黯然神伤,也许这就是人性吧,当最美好的东西消逝时,总会有几分悲伤之感。
我们的事务所经过改编,吸纳了一些人才,不再单纯的贩卖古玩,而是经营各种工艺品。
别看这东西利润不高,但可以走量,一旦出去,也能赚好几万。
经过几年的努力,我们积攒了不少钱,恰逢陈正魁病逝,蓝五发来电报,我这才发现我们出来已经好多年了,曾经熟悉人的,去世了一批又一批,让人唏嘘不已。
九叔做了一个决定,我们将所有的美刀都换成了黄金,然后登机回了国……
陈正魁的儿子已经很大了,见到我行礼叫老叔,我们上了香,然后烧纸进行了哀悼,出殡那天来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江湖朋友,我没见到铁卦仙,问陈正魁妻子一打听,没想到铁卦仙三年前就走了……
不得不让人感慨,人世无常啊!
是夜,我在夜市独自漫步,凉风披衣,心中倍感孤寂,没想到一个人停在了我面前,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帽檐压的很低,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长夜!
“风帝冰,你这些年去哪里了?”
他的容貌与我第一次见他时并无二致。
长夜拿出一封信交给了我:保重!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仿佛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存在。
我回到住处撕开了信封,看到信中的内容后,我万分震惊,没想到他竟然就是“丛帝憋灵”!
而且,他还告诉我,绿雷是丛帝憋灵的后裔,他脸上那青色的胎记,便是体内尸苔之毒的显性表现。
原来,憋灵就是第一位尸仙!
尸仙经过四十九日羽化可以诞生一次尸,一次尸与原尸具有相同的寿命,羽化之后,原尸只能活四十九天。
原尸可以二次羽化诞生二次尸:但二次尸的寿命会减半,进行羽化的周期是三十六日;还可以进行第三次羽化,羽化周期为九日,但三次尸的寿命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且三次尸不可进行羽化,不能说话只能发出磔磔声。
我们在古蜀王陵中见到的尸体,包括与假爷他们一起出海的老墙,竟然都是尸仙憋灵的羽化体,怪不得长的一模一样。
长夜为尸仙憋灵一次尸。
而古蜀王陵中见到的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是憋灵的二次尸。
在历史的长河中,长夜与二次尸有过多次对决,因此在古墓中,见到与长夜容貌一样的,有唐朝尸,有明朝尸,有民国尸,甚至还有二次尸羽化新产生的鲜尸……
我们盗发古蜀王陵之后,二次尸便从古墓中走了出来,我们在九间镇魔殿附近看到的与憋灵身形很相似的那个黑影,便是这个二次尸。
后来,我们在北海采集龙涎藻,又与他交锋了,最后与绿雷缠斗,结果身死海底,绿雷化险为夷,在雷劫中羽化成为了尸仙……
信的末尾,长夜说他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让我替他向九叔和绿雷问好。
我夜见九叔,他看了信,很长时间没说话。
“这事不要跟绿雷说,你去吧!”
我明白九叔的意思。
回家时,母亲正在院子里给牡丹花浇水,白色的牡丹花非常繁茂。
她见我回来,非常的激动,然后就领着我去见了杏花。
可是,人家杏花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母亲说:你看,多好的姑娘,要你是早些回来的话,孩子也有这么大了。
我苦笑无言。
这年冬天,雪下的很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