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里，罗家明有些局促的看着对面的警察，紧张的嘴唇发干不断的要水喝。
郑义皱眉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昨晚上其实你看到凶手了？”
“对对对！”
罗家明快速的点着头，说道：“孩子坠落的时候，我抬头的时候其实看到了。”
“当时，郑娟就站在701的窗口。”
罗家明说着，还探着身子演示着。
他上身前倾，双手平举前伸。
“当时她就这个姿势，还没来得及缩回去。”
罗家明说的详细，而且他比量的姿势，的确跟去做翻滚实验的技侦人员说的一致。
要是没有亲眼看到，是没法准确形容的。
原本罗家明前后证词不一致，现在这姿势一比量，倒是让证词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果然，凶手就是警方猜测的嫌疑人之一——郑娟。
郑义半信半疑的问道：“昨晚上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没看到？”
“我……我……”
罗家明被吓得有些磕巴，说道：“我当时看的不是很仔细……”
原本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郑娟，罗家明的证词很关键。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按照这个方向继续深挖，肯定能找到犯罪动机和证据。
郑义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问道：“当时都看不仔细，睡了一晚上突然能看仔细了？”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郑义的怒吼攻击，罗家明当即就是一个哆嗦。
他苦着脸说道：“我说……我说。”
“其实我昨晚上本来看到窗边有个人影，看着有点像郑娟。”
“但是，天儿太黑了我没太看清脸……”
“再说了，这可是杀人的大罪！”
“我怎么敢瞎说呢，是吧！”
罗家明看起来似乎胆小怕事，并不愿意掺合进警方的调查里，所以选择了缄默。
郑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这态度转变绝对有原因。
罗家明说道：“原本也没啥……”
“但是我没想到，昨晚上不止我看到了郑娟。”
“我那个巡逻的电动车，你们也看到了上面有两个小灯。”
“当时我刚骑车拐过来，就发生了坠楼案。”
“结果我的车就引起了郑娟的注意，她就认出了我。”
“她今天上午竟然去试探威胁我！”
郑义问道：“怎么威胁的？”
罗家明答道：“她反复问我昨晚上看没看到凶手。”
“她说让我小心说话，骑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她这一说我反而想起来了，当时窗户边上的就是她！”
罗家明有些委屈的说道：“你说她这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嘛！”
“我要是敢乱说，她就会想办法撞死我。”
“我想想就害怕。”
“作为一名好市民，我必须配合警方，把这女人抓起来。”
罗家明义正言辞了一番，又反复的找郑义确认。
“警官，你们会去抓郑娟吧？”
“要是抓不了她，她肯定会想办法报复我的。”
郑义面色古井无波，说道：“我们会进行调查的。”
“如果真是郑娟做的，她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对于罗家明突然转变的证词，郑义几人并没有全然相信。
他们没有掌握直接证据指向郑娟，只有黑暗环境中的目击证人。
优势明显在凶手手里。
就算把郑娟传回来审问，她如果心理素质过硬，警方也奈何不了她。
何况她还旁敲侧击的威胁了罗家明，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暂时无法突破郑娟的心理防线的时候。
这起坠楼案再次朝着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郑娟被传唤回来了。
陆执透过观察窗看着审讯室里的郑娟，她的神色如一潭死水般平静。
当郑义和小刘两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的双手才微微收紧。
郑义问道：“今天上午，你威胁过罗家明？”
“是。”郑娟略一犹豫，回答的却是干净利落。
“看来你们抓我，就是他把我给供出来了。”
郑义问道：“所以，昨晚上是你把卢煜从楼上扔下来的？”
“是我。”
郑娟再次承认了，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挣扎和诡辩。
她说道：“被死保安看到了，算我倒霉。”
言下之意，她觉得罗家明的证词可以把她钉死，所以并没有试图脱罪。
陆执注意到，郑娟在承认杀人之后，此前攥紧的手再次伸展开。
就像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放手放下一切。
郑义问道：“详细说说杀人经过。”
郑娟说道：“昨晚上我给煜煜洗完澡，哄他睡觉的时候，注意到纱窗没有被按回去。”
“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制造成失足坠楼的好机会。”
“所以，昨天晚上我趁卢建睡熟的时候，悄悄进入了煜煜的房间里。”
“我趁他睡着，把他抱起来从窗户扔了下去。”
“就是那时候，我在窗口看到了保安，他当时好像也在看我。”
“没办法，我只能暂时躲回了屋里，假装睡得很沉。”
郑义问道：“你当时抱孩子用的什么姿势？”
“两只手从背后伸到他的两个咯吱窝里，把他架起来的。”
郑娟说着，双手做了一个前伸的姿势。
跟罗家明之前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
郑义问道：“所以，你昨晚上哭的晕厥过去……”
“演的。”
郑娟打断郑义的话，左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真的哭晕过去。”
郑义问道：“为什么要杀害卢煜？”
小刘的脑海中出现了几起保姆杀人案的案例……
难道是在做住家保姆的这段时间，卢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郑娟？
郑义的问题仿佛戳中了郑娟深埋的心事，她淡然冷漠的面具彻底崩碎。
“因为我恨卢建！”
“那个畜生曾经侵犯过我！”
此话一出，审讯室内外几人均是一滞。
郑娟的眼睛瞬间血红，但偏偏没留下一滴眼泪。
那恨意发自骨子里太过真实，完全不似作假。
郑义眉头微皱，问道：“卢建什么时候侵犯的你？”
“去年夏天。”
去年夏天……
这个时间点，卢家曾经有一天吵的整栋楼人尽皆知。
郑义问道：“所以卢建和陈可可去年吵架，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