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碎雪扫过王家祖宅,檐角铜铃发出呜咽般的低鸣。王腾握着竹帚扫过西院回廊,青石地砖缝隙里凝着冰晶,蛰伏在苦海深处的混沌气忽然翻涌如蛟龙,竟将积雪熔成七道蛇形水痕蜿蜒游走。水痕触及地砖上斑驳的饕餮纹时,地底深处传来“铮”的一声金铁交击,仿佛有青铜古器在九幽之下苏醒。
“瘸子,滚去把东厢房的炭盆点上!”
赵奎的皮靴碾碎冰凌,溅起的雪渣中暗藏三根蚀骨针,针尖泛着幽蓝毒芒。王腾佯装踉跄退向照壁,后背撞上青灰色石墙的刹那,苦海中的混沌青莲突然绽放十二品莲瓣——照壁夹层内封存的百年香灰竟与青莲共鸣,化作漫天星屑簌簌坠落!蚀骨针触及星屑时骤然调转方向,带着凄厉破空声将赵奎的狐皮大氅钉穿,生生撕裂成漫天飞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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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染红祠堂飞檐上的镇魂兽首。王腾跪在蒲团上擦拭先祖灵牌,第三十六块灵牌底部的铜锈突然剥落,露出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阵纹。那纹路如活物般扭曲蠕动,竟与昨夜《葬天经》残页中记载的“九泉锁龙阵”一角重叠。供桌上的长明灯焰倏地暴涨三丈,在墙面投出一道佝偻背影——那人影正将青铜液浇入棺椁模具,熔炉中翻滚的赫然是半截沾染至尊血的断骨!
“何人擅动禁制?!”
值夜族老的暴喝震得灵牌嗡嗡作响。王腾袖中暗藏的香灰洒入灯盏,火焰缩回常态的刹那,他瞥见墙面残影右手缺失的尾指——那分明是三年前暴毙的炼器阁执事王九指!供桌下的青砖裂缝中,一缕黑血正顺着地脉纹路渗向祠堂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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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梆声穿透垂花门,柴房内蛛网密布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王腾指尖捏着从灵牌背面剥落的青铜碎屑,苦海中的青莲虚影正将其熔成九枚蝌蚪状古篆。当地脉第七次传来锁链挣动声时,某枚古篆突然化作三寸青铜小剑,剑锋所指处,柴堆深处的鼠洞轰然炸开——裂缝中露出的半截青铜匙齿上,赫然刻着与王九指断指骨纹相同的葬天秘符!
“原来那老鬼把钥匙藏在这儿...”
他借着修补鼠洞的由头,混沌气凝成发丝般的细针探入地缝。匙齿被拽出的瞬间,东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赵奎醉醺醺踹门的动静掩盖了地脉深处龙吟般的震颤。王腾耳尖微动——赵奎腰间玉佩撞击的韵律,竟与青铜匙齿的震颤频率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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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的炊烟裹着灵谷香漫过祖宅,库房内积尘的青铜祭器泛起诡异幽光。王腾指尖抚过一尊三足爵的兽面纹,爵耳转动的刹那,梁架突然落下簌簌香灰,在空中凝成王九指临终画面:七窍流血的老者以断指蘸血,在青砖上刻出“青铜棺椁在...”四字,未竟的字迹被地底涌出的混沌气绞成血雾!博古架轰然倒塌的巨响中,某尊摔裂的青铜簋内壁露出星点金芒——那是王九指以本命精血炼化的混沌金精,此刻正与苦海青莲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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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的爆竹声震落檐角冰锥,王腾独坐柴房,掌心的青铜匙齿泛着森冷寒芒。苦海深处,青莲根须正将混沌金精熔成三根探阵针。子时更鼓响起的刹那,他并指如剑,探阵针化作流光刺入西院地砖。地底齿轮咬合声如雷鸣,七百道青铜纹路破雪而出,竟在虚空中交织成遮天蔽日的葬天阵图——阵眼处缺失的符文,正是王九指以血书未竟的遗言:
“青铜棺椁在...吾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