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自己那位堂哥发兵来打,那就充当北伐饷银!
若既往不咎,则慢慢交付,类似于后世按揭。
对于这位堂哥的决定,朱厚熜还真的不好揣度。
他的出人意料,让整个内阁都头痛。
红拂夜奔上漠北,心血来潮下江南……
论不可测,他是川大统领的祖宗!
郑继敏很快把奏折写好,听到朱厚熜吩咐的“不日抵达”,他心中了然!
同时感慨,小王爷真的是深不可测!
“王爷,王爷!”王永慌慌张张,一路小跑冲进王府内院。
此时的他,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宛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
当他终于跑到朱厚熜面前时,还微微喘着粗气,赶忙禀报道:
“外面来了好多百姓,说要感谢你!”
朱厚熜微微抬眸,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他缓缓起身,快步朝着王府门口走去。
一袭锦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飘动,宛如风中摇曳的旌旗。
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待朱厚熜走出王府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为之震撼不已。
王府外那原本极为宽敞的空地,此刻竟像是被汹涌的人潮填满。
百姓们把整个王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密密麻麻,如同繁星点点布满夜空,一眼望不到尽头。
所有人都整齐地跪在地上。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彻四周:
“青天大老爷!”
“王爷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
那一声声呼喊,仿佛是从百姓们心底最深处迸发出来的。
一张张朴实的脸上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写满了真挚的情感。
朱厚熜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跪地的百姓,朗声道:“乡亲们,这些年大家都受苦了!”
他的话音刚落,百姓们情绪愈发激动,齐声高呼“青天大老爷”。
声音如滚滚雷鸣,震得人耳鼓生疼,久久回荡在王府上空。
等这阵呼声稍稍停歇,朱厚熜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郑重说道:
“今天,我派人抄了何迁的家。”
“此人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你们受他压迫太久了,何迁已经被本王依法处置,砍了头颅!”
“他的所有罪证!”
朱厚熜微微顿了顿,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
“本王会一字不漏地禀报朝廷,绝不姑息任何恶行。”
说到此处,朱厚熜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双手微微抬起,大声宣布:
“现在,我开仓放粮!只要家里没有粮食的乡亲,都可以去州府仓库领粮,解燃眉之急!”
此言一出,百姓们瞬间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交头接耳,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什么?小王爷居然说要开仓放粮?”
“这不是在做梦吧?咱们苦日子真的到头了?”
朱厚熜紧接着神色一凛,严肃说道:
“何迁的同党很可能会过来报复,所以,大家一定要听从本王的指挥,共同抵御那些还想欺压你们的人!”
“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能守护好自己的家园和亲人!”
百姓们纷纷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与信任。
朱厚熜又继续说道:“这十几年来,何迁是怎么压迫你们的,大家可以自己写下来。”
“要是不识字,也可以请人代写,写成万民书。”
“本王会将这些万民书一并送到京师,呈给圣上裁决。”
“何迁吞没了你们多少血汗钱,到时候都会一分不少地发还给大家!”
刹那间,“感谢王爷”的声音如汹涌澎湃的海啸,一波接着一波,响彻整个安陆州。
百姓们一边喜极而泣,泪水纵横,一边不停地给朱厚熜跪拜磕头。
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战场上的鼓声“将军令”一样。
站在朱厚熜旁边的郑继敏、徐锋、王永、戚继光,看着眼前这震撼人心的场景。
也都深深感受到了安陆州百姓们对朱厚熜发自内心的感激!
不到半个时辰,朱厚熜成功获得了安陆州所有百姓的支持,民心彻底归顺。
……
三天之后,京师!
巍峨的紫禁城在一片肃穆中静静矗立,而内阁堂会所在之处,气氛却如暴风雨来临前夕般压抑、紧张!
“什么?安陆州反了?”
次辅杨一清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冷汗直冒,声音都因震惊而微微颤抖。
“兴王府的小王子杀了何迁?”
他又重复了一遍,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湖广布政使司饶大丰正整顿兵马准备弹压!”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垮。
内阁首辅杨廷和坐在主位,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手里紧紧攥着一份份奏折,脸上写满了震撼与凝重。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阁员,声音低沉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健、张骢、钱有庆等阁员也都面面相觑,一脸难以置信。
他们心中清楚,湖广布政司向来是整个帝国最安稳的地方。
一直以来,内阁关注的重点,一是南昌宁王朱宸濠,他有诸多造反的迹象,行事诡秘,不得不防。
二是赣南,那里的土匪已经聚集到十几万人,王阳明正带兵剿匪。
再者,北边有鞑靼小王子虎视眈眈,时刻威胁着边境安全。
东南沿海,倭寇不时上岸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
然而,这些备受关注的地方都没有传来特别重大的紧急消息。
谁能想到,小小的安陆州,竟突然平地起惊雷,发生了如此惊天大事。
这些消息是锦衣卫、东厂、西厂以及湖广布政使司饶大丰通过八百里加急快马传递过来的,其紧急程度不言而喻。
反观朱厚熜的奏折,由于给事中们的排序,被排到了后面。
所以此刻,杨廷和他们看到的,尽是来自各方的急报。
关于安陆州事件的完整来龙去脉,还并不清晰,这也让内阁众人的心中愈发不安。